伏遥的脸色冷了下来,一把把画夺了过去。

“不卖就是不卖!”

他这突然的动作也把沈菀吓了一跳,不明白伏遥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卫辞扶住了小妻子,面色不悦。

“一幅画而已,就算公子珍爱,也不必如此强硬吧。”

伏遥一言不发地收拾自己的宝贝字画,丝毫没有道歉之意。

卫辞眸光一沉,还想说什么,却被沈菀拦住。

“算啦,既然这位公子不卖,那我也不夺人所好了。”

沈菀笑眯眯地摊了摊手,拉着卫辞欲走,想到了什么,她又停下了脚步。

“对了,我叫沈菀。公子也算救过我一命,若他日有难,可去卫国公府寻我。”

他们二人离开,伏遥始终不曾回头,倒是听旁侧之人说起了沈菀的来历。

“那位就是卫国公夫人啊,可真年轻啊。”

“听说她还是姜武侯府的嫡女呢,可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有什么可羡慕的?你们不知道吗,她从小就走丢了,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前几年才被找回来。”

“难怪姜家和卫家都把她当眼珠子似的……”

闲谈渐渐消声,伏遥站在桌案前,被冻得通红的手攥着手中的岩竹图,清隽的面容神色复杂。

这场闹剧就此落幕,行人来了又走,元宵节日的街巷热闹如常。

不远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双阴鸷的眸子盯紧了沈菀和卫辞,修长瘦劲的手压了压头顶的草帽,才转身没入了昏暗的小巷。

夜幕渐渐降临,街上花灯连绵成片,火树银花迸放出璀璨耀眼的星光,隔着重重高墙,照见了一道行步鬼祟的身影。

姬如兰七拐八绕地在昏暗的巷子里匆匆疾行,不慎踢翻了地上的破碗,清脆的声响立马惊动了那三两个倒在地上小睡的乞丐,看见姬如兰一个人,立马就起了坏心思。

“小子,你眼瞎啊?”

“把大爷的碗都给踹碎了,今日不拿出个百八十两,你别想走!”

“看他这一身穷酸模样,不会没钱吧?”

其中一人放肆地朝着姬如兰伸过手来,便想扒了他的衣裳搜身,姬如兰眸色一冷,抬手捏住了那只脏污的手,没有半点废话,直接用力拧断。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那乞丐捂着手臂疯狂地哭喊着叫嚷着,另外两人见状,顿时火冒三丈,抄起一旁的竹竿就朝着姬如兰挥过去。

巷子外,火树银花在天际绽放,鞭炮的响声传遍了大街小巷。

巷子内,惨叫渐渐弱了下去,脚步声远去,只剩下三具尸体,歪七扭八地躺在冰冷的地上。

“哐当!”

一扇破旧的柴门被撞开,里面的人即刻拔刀而起。

“是我。”

姬如兰的声音让竟离微微松了口气,因方才的动作而又牵扯到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姬如兰平安无恙地回来,亦让竟离高悬的心放回了原地。

他躺在干草堆上,捂着渗血的伤口,气若游丝道:“公子不该出去的。”

姬如兰解开了草帽,随意丢到了一旁,顺便把怀里冷掉的馒头朝竟离丢过去。

“不出去,我们等着饿死吗?”

竟离被砸得咳嗽了一声,看着自幼锦衣玉食的姬如兰,如今成了通缉犯,只能啃馒头喝冷水,东躲西藏,心里愧疚难安。81说

“都怪属下没用。”

姬如兰轻哼一声,“行了,是我技不如人,棋差一着,怨不得旁人。”

他低估了沈菀和卫辞的默契,也小看了盛瑾和卫辞的关系。

本以为帝王多疑,权臣刚硬,想要挑拨离间轻而易举,谁曾想他们都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这场仗败了,不代表他满盘皆输。他的势力都在西南,只要能顺利回去,他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竟离艰难地啃着馒头,“现在朝廷的人在四处追杀我们,等避过这阵风头,属下一定会带公子杀回西南。”

姬如兰没好气道:“先把你的伤养好吧,我可不想带着个拖油瓶。”

他素来嘴毒,竟离已经习惯了。

“可是大小姐怎么办?”

说起姬如烟,姬如兰眸光微闪,连手里的馒头都不太香了。

“不管她了,反正她也帮不上忙,带着她,指不定我连京城都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