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瑾臭着一张脸,“这药苦死了,你就不能让月澜给朕配颗糖吗?”
沈菀嘴角抽了抽。
还真不愧是兄弟俩,说的话都跟盛瑜一样。
嘴上发着牢骚,但盛瑾还是仰头把药给灌了,脸色因为苦味瞬间涨红。
“茶!快端茶来!”
侍监苦兮兮地劝道:“皇上,您忍忍吧,月巫医说了,您喝了药之后,什么东西也不能吃。”
盛瑾烦躁地吼了一句:“滚!”
侍监就等着他这句话呢,麻溜地收拾药碗和托盘便溜了。81说
瞧见沈菀偷笑的脸,盛瑾没好气道:“你来找朕何事?”
“本来只是来看看皇上,不过现在,倒是有另一件事想请皇上恩准。”
盛瑾蹙眉,极度不满道:“怎么?还有别的事比朕还重要?”
沈菀掩饰地轻咳,“皇上还记得姬如烟吗?”
盛瑾懒懒应了一声,“干嘛?不是你说留她一命?朕可没杀她。”
“她如今在宫内为奴为婢,但是也因为姬家遭了不少白眼,不若放她出宫,让她去别处当差赎罪。”
盛瑾点点头,“随便。”
一个姬如烟,也翻不出多大的风浪,沈菀想救她,盛瑾也不介意卖她一个人情。
见她还杵着不动,盛瑾疑惑问:“还有其他事?”
沈菀眨了眨眼,“那什么,皇上为何要放了盛瑜?”
盛瑾似笑非笑,“小舅舅让你来问的?”
沈菀摇头,“小舅舅说他不管这事。”
盛瑾叹气,“难怪各部上谏的折子都送到朕这儿来了。”
释放盛瑜,盛瑾也顶着不少压力。
如今在朝的臣子,除了当初在皇位争夺时的中立派,多数都是曾经支持盛瑾的人。他们自然也是害怕有朝一日盛瑜东山再起,灭了盛瑾,到时候他们这些老臣,也是跟着盛瑾一损俱损。
“他们啊就是瞎操心,年后的事务多如牛毛,不去关心民生,反倒盯着盛瑜不放,果然是太闲了。”
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却是让沈菀看不懂了。
“您就一点也不怕盛瑜和楚氏死灰复燃吗?”
盛瑾低笑,“当初楚氏一脉背叛了盛瑜,而盛瑜又为了摆脱皇位炸毁皇宫,你觉得他还会为了皇位,联合楚氏对付朕吗?”
沈菀不言。
人心易变,谁知道盛瑜被关了这么久,会不会又变了。
“总之呢,盛瑜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朕已经派了禁军看守贤王府,若有异常,他们会及时回禀的。”
沈菀倒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姬如烟被送出去后,沈菀便没有再过问。
元宵过后,天气渐渐回暖,积雪消融,柳枝抽芽,花蕊吐香,虽春风未至,却已有了春季的气息。
京城近来也忙碌了起来,街上随处可见气质儒雅的书生。这是平乱之后的第一次科考,四方的举子皆赶赴京城,渴望能登第面圣,一展抱负,平步青云。
盛瑾身体不适,科举也交给了卫辞处理,卫辞忙得不可开交,沈菀反而闲了下来,便带着姜不弃上长风楼晃悠。
正好应沅送来了从西南传回来的消息,确定了云景就在西南。
“按照月巫医画的画像,门下弟子说确实有人在西南看到了他,不过他行踪不定,具体在何处还不能确定。”
沈菀皱着眉,“这就有点难办了。”
“还有一事。”应沅道,“此次去西南,除了找云景的行踪,还查到了姬家的消息。姬如兰并未回到姬家,但是姬家已经在暗中筹备兵马,明显有起兵之意。”
“意料之中。朝廷的诏令一下,姬家却没有半点动静,显然压根没当回事。”
姬如兰既然敢趁着姬如烟选秀之际在京城搞鬼,背后定然有姬家支持。再者如姬如烟所说,姬如兰是被姬家从小培养,就是为了他们的大业,如今姬如兰暴露了,姬家只会趁乱起兵。
沈菀在长风楼待了一会儿,同应沅商量着长风楼的扩展计划,不知不觉天色都黑了。
回程的马车上,姜不弃已经趴在一旁睡着了,沈菀翻看着账本,圈住了几处有问题的地方。
突然马车一阵晃动,手中的毛笔甩出了一滴墨,正好滴落在姜不弃的脸上。他下意识地抓了一把,把肉乎乎的脸蛋揉得一片黑乎乎的。
沈菀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一笑,外面却传来了萧七的声音。
“小姐,出事了。”
沈菀掀开帘子,看着躺在马车前浑身是伤的人,顿时吓了一跳。
“萧七,你撞死人了?”
萧七无语,“是他自己跑出来的。”
沈菀下了马车,走近一看,才觉得那男子有些眼熟。掀开他凌乱的头发一看,这鼻青脸肿的倒霉鬼不就是元宵那日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