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一拥而上,随手便抄着各种兵器抄着沈菀冲过去。
伏遥一句“小心”还卡在喉咙里,便看见她身手敏捷地躲避着对方的袭击,顺手折了对方的手腕,夺过了一根长棍。一套行云流水般的棍法,便将一众人打得哭爹喊娘。
收拾了这群杂碎,沈菀才丢了棍子,走上前去把瘫坐在地上的伏遥拉起来。
伏遥下意识地盯着她的手,实在难以想象,这只柔软而白嫩的小手,竟然能使出那么狠的力气。
温热的指尖不小心擦过了袖口,碰到了他的手背,伏遥一惊,猛地甩开她,背过手去。
沈菀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在意,只是一脸不悦问道:“为何要走?长风楼有人亏待你了?”
伏遥短暂的失神后,听到她的问话,急忙摇头。
“没有,楼里的人都很好。”
“那是饭菜不合胃口?”
伏遥:“……不是。”
沈菀轻轻啧了一声,“你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全?”
伏遥垂着眸,“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是么?若按照你的逻辑,可能你又要欠我人情了。”
她把一叠文书砸在他手里,伏遥疑惑地打开一看,瞳孔骤然紧缩。
“这……这是……”
看着上面的“释罪书”,伏遥那泛白的手颤抖着,哪怕在面对褚扬他们的欺辱时都不曾掉一滴泪的伏遥,在此刻激动得红了眼眶。81说
“我已经让人查清楚了,你爹确实无罪,当初也不过是被县令推出去顶罪。覃州太远,释罪书还未送过去,我让人先抄录了一份,带来给你看看。”
伏遥没想到,他只字未提,沈菀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查清来龙去脉,替伏家翻案。
“你为什么要帮我?”
纵使沈菀轻描淡写,但伏遥也很清楚,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重翻旧案,又赶赴覃州调查取证,沈菀必然是耗费了不少时间和心力。
伏遥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对沈菀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她认真思索了一下,半开玩笑道:“大概是不想卫家背上这莫名其妙的锅,又或者,不忍心看状元郎就这么埋没乡野。”
伏遥忍不住红了脸。
他承认,伏家之祸,他确实也算在了卫氏头上。
他自认父亲坦荡磊落,却无端卷入党争之中,最后没等到沉冤得雪便于狱中病逝。伏遥恨楚氏,也恨卫氏,明明皇位之争与他们并无关联,他们却要承受江山易主之祸。
伏遥此行前来京城,一则是覃州已如他的容身之地,二则是想看看,这搅得天下不得安宁的京城是何光景,三则,哪怕无缘科举,他心里也怀着一份希冀。
伏遥抬眸,看着沈菀笑眯眯地对他道:“所以,好好准备一下科考吧,状元郎。”
他似乎想说什么,目光触及她身后时,骤然一惊。
“小心!”
褚扬今日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非得和沈菀同归于尽不可,故而趁着他们二人不注意,便捡起了地上的匕首,狠狠地朝着沈菀刺过去。
没想到伏遥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就冲上来相帮沈菀挡住。
褚扬也没心软,解决了伏遥,再解决沈菀也没差。反正只要这两人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他干的好事,卫家也找不到他头上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致于不远处的萧七他们看见了,都无法在瞬间赶来。
而伏遥几乎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帮沈菀挡这一刀,却没料到沈菀突然将他推开,手腕一转,那根棍子直接冲着褚扬的心口,强悍的力道撞得褚扬背脊一弯,整个人如煮熟的虾一把蜷缩在地,神色痛苦。
“啪嗒!”
那把匕首掉在了地上,清脆的声响才把伏遥的注意力唤回来。
他怔怔地看着沈菀,再一次意识到,眼前的少女并非表面看着那般柔弱。
甚至,她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
沈菀拍了拍手,让赶来的萧七处理垃圾,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准备回家了。
临走之前,她冲着还在愣神的伏遥招手。
“状元郎,一个月后的科考,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也不等伏遥回答,她便钻进了马车,消失在了伏遥的视线。
马车渐渐远去,这场闹剧也最终落幕,快得让伏遥以为这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但手里的文书却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伏家的冤屈洗清,他父亲的清白得保,他也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参加科考!
伏遥捏紧了拳头,偏头看着那副悬挂着的岩竹图,湿红的眼眶中凝着一抹坚毅。
草长莺飞,春风似乎格外眷顾京城,早早地便吹遍了大街小巷。
兵部侍郎的落马并未掀起太大的波澜,全京城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科考筹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