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猛然惊起,与她同睡一屋的阿清也慌慌张张爬起来,便要点灯,却被沈菀制止。

同一时间,隔壁屋子也有了响动,是木泠,他明显也被吵醒了。

木泠敲了门,阿清即刻把他拽进来,急切问道:“阿兄,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木泠瞥了沈菀一眼,沉声道:“有官兵来了,你们赶紧躲起来。”

沈菀表情微变,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是没道理啊,那些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

阿清和沈菀躲在屋内不敢出声,很快竹楼外的门被撞开,有人骂骂咧咧地进来。

“都怪姬如兰那臭小子的馊主意,害得老子几个在山里转悠了这么久,还碰上了那群人,丢了一车粮!”

“将军消消气,这不是找到个寨子吗?让兄弟们去寨子里搜一搜,总能把那一车粮草补上。”

那被称作将军的人才消了气,沉默了半晌后又吼道:“人呢?人都死哪儿去了?”

木泠从竹楼内走了出来,挺拔的身躯肌肉贲张,凌厉的眉眼中藏匿着一丝利光。

“你们做什么?”

那将军嚣张道:“做什么?没看见军爷来了吗?赶紧把好吃的好喝的拿出来招待上!”

有人发现了墙上挂着的肉,顿时馋得不行。

“喂,臭小子,赶紧去把那些肉炖了,不然军爷要你的命!”

他们大喇喇地在小院坐下,还嫌天色太黑了,让木泠点了灯。同时掏出了不知从哪个村民家中抢来的几坛酒,掀了盖子就猛灌一口,嚣张的笑声盖过了寨子里的哭喊。

见木泠还傻站着,他们立马就怒了,抽出了刀劈在了桌面。

“将军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啊?聋了?”

木泠这才取下了肉向厨房走去。

拓木寨世世代代生活在山间,像这样的“打秋风”只多不少。只不过以往都是山里的土匪,如今遭西南兵打劫还是头一回。

木泠垂着眸,粗壮有力地手熟练地剁着案板上的肉,眸中凝着讥讽与恨意。

“哟!将军,这儿还有姑娘的衣裳呢!”

木泠端着饭菜上来时,他们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但一个个酒量极佳,倒不显醉态,反而把心里的兽性激了起来,一个个原形毕露。

他们垂涎地盯着架子上晾晒的衣裙,满口污言秽语,听得木泠怒火横生。

他重重地把饭菜放在桌子上,低沉的声音中克制着怒气。

“几位将军可以用饭了。”

他们反倒不急了,散着一身酒气,勾着木泠的肩膀,笑得格外不怀好意。

“别藏着掖着了,赶紧把你屋里的小娘子请出来陪军爷喝酒!”

“几位军爷要失望了,我屋里没有小娘子。”

“你糊弄谁呢?”他们打翻了竹架,怒气冲冲道,“赶紧把人叫出来,要不要……要不然军爷剁了你的脑、脑袋!”

木泠捏紧了拳头,几乎就忍不住要动手时,一道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几位军爷莫生气。”

沈菀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裳从屋内走出,神色略带慌张地走到木泠身旁,向众人福身致歉。

“我阿兄的脑子不太好使,他不是故意惹军爷生气的。”

那一群人一看见沈菀,眼睛瞬间睁得老大,当即便忍不住上手了。

“这小娘子长得可真水灵啊……”

沈菀笑眯眯地避开了那伸来的咸猪手,同时按住了木泠准备动手的拳头。

“几位军爷都是从寒州来的吧?”

“哟,小娘子还知道我们的来历呢?”

沈菀吹捧着道:“能在西南的地界上来往自如,而且有这般‘魄力’的,也只有寒州的军爷了。”

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他们笑得格外开怀。

“来来来,小娘子快来陪我们喝一杯!”

“那是应该的!军爷是西南的大英雄,正是有你们在,西南才能如此‘安稳’……”

有人桀桀一笑,“还是这小娘子会讲话,不像那个呆子,老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不过我瞧着,这小子怎么有点眼熟呢?好像、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想不起来,他们也没有纠结,转而便想拉着沈菀陪他们喝酒。

沈菀避开他的手,俯下身去拿起酒坛子,笑眯眯道:“几位军爷吃好喝好,这倒酒一活,交给我就行了。”

见她如此上道,这群人笑得格外猖狂,还不忘把木泠损了一顿。

“瞧这傻大个,有这么聪慧漂亮的妹子还藏着掖着,早就该叫出来陪军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