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楼的生意越做越大,所涉猎的领域也越来越多,甚至有的已经牵涉到了非法之地,交给旁人来做,沈菀确实也不放心。

但见伏遥面不改色地将那些账目一一理清,甚至还能纠察出里面一些细微的错误,沈菀满意之余,又有些好奇。

“你手里拿的,是今年来我们贩卖兵器的条目,若把这个呈递上去,说不定你这小官都得往上升一升。”

明明是试探的话,她却说得轻松自如,甚至脸上还挂着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伏遥检举后会给她带来的麻烦。

伏遥无动于衷,甚至有些无奈。

“郡主就别试探我了,我现在这小官挺好的,暂时还不想往上升。”

沈菀乐了,“行,那等哪天你想升了,记得来我这儿收集证据。”

知晓他不禁逗,沈菀也放过了他。

“不过话说回来,你来找我做什么?”

伏遥这才想起了正事。

他暂时搁笔,从怀中取出了一份请柬。

“此次我高中状元,又在西南战役中立个功,皇上特赐了一座宅院,三日后正是过府的好日子,想请郡主赏脸赴宴。”

沈菀接过,那请柬虽然朴素,但却是伏遥亲笔写就,这份心也是难得。

她点头,“行,不介意我多带几个人吧?”

伏遥忙道:“自然。”

他是覃州人士,在京城根本没有几个朋友,除了沈菀,伏遥也不知道要请谁了。

他在这里忙到了天色将黑才回去,沈菀有些过意不去,准备让应沅送送他,却被伏遥拦下了。

伏遥站在长风楼外,晚风拂起,如修竹般挺立的身躯朝她微弯。

“三日后,便恭候郡主大驾了。”

沈菀冲着他招手,“好说,到时候我一定多带几坛好酒,去给你暖暖房。”

这厢,姬如烟也从楼上走了下来,郑重地向沈菀福礼。

她是戴罪之身,被贬为奴,在贤王府侍奉。若非沈菀向盛瑜开了口,允她出府,姬如烟未必见得到姬如兰。

沈菀扶了她一把,“姬如兰的罪责不大,而且他能主动请罪,应该能保住性命,你也不要太担心。”

姬如烟擦了擦泛红的眼眶,重重点头:“我知道,如今这样,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大概是气氛太压抑,沈菀笑着道:“过几日是伏遥乔迁的大喜之日,到时候你跟着盛瑜来玩玩吧,就当散散心了。”

伏遥是新科状元,一上任便立了功,在朝大臣个个都是人精,明里暗里都想拉拢他。但是谁的橄榄枝伏遥都不接,那些大人也有意孤立他,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以致于今日这场乔迁宴十分冷清。

伏遥本来也没打算请他们,只是早两日就让府内的下人收拾妥当,准备迎接沈菀他们。

然而看见沈菀身旁这一大群人时,伏遥也愣住了。

沈菀让人把红木桌椅和贺礼抬进来,笑眯眯道:“恭贺乔迁,你这状元府与卫府相隔不远,有空记得常来窜门啊。”

应沅紧随其后,十分豪气地送了两箱珠宝。

“我这个人比较俗,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这还勉强凑合吧。”

玉无殇摇着扇子,一边指挥丛寒把贺礼抬进去,一边嫌弃道:“小皇帝也太小气了,就这破宅子,糊弄谁呢?”

丛寒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卫国公府您也嫌弃,非得铺金洒银的才能入得了您老人家的眼。”

玉无殇眼眸中眯着危险的光,“你说什么?”

丛寒立马怂了,抱着贺礼就往里冲,生怕被他逮住了。

这几位来,伏遥尚且能猜得到,但见盛瑜时,伏遥脸上那轻松的笑立马收了起来,郑重而疏离地向他行礼。

盛瑜淡然一笑,“菀菀非要请我来的,希望不要给伏大人造成困扰。”

“怎么会?”伏遥扯了扯嘴角,“王爷光临寒舍,微臣自是不胜欢喜。”

盛瑜听多了场面话,也没搭腔,自顾走了进去。

说实话,若非沈菀邀请,盛瑜也懒得来。

原本冷清的院子因为这群人的到来瞬间热闹了起来,几个下人忙前忙后地摆席设宴,姜不弃带着他的小白狼满院子跑,两个圆滚滚的小家伙,惹得一众人忍俊不禁。

没过多久,忙完了公务的卫辞和温聿也来了,正好跟月澜和钟离音他们面碰面,温聿一看见钟离音,立马就想起了码头上她吐了自己一身,脸色都黑了下来。

而钟离音显然已经把他忘了,直接越过他,朝沈菀走了过去。

沈菀招来了姜不弃,介绍道:“这是你钟离姨母。”

姜不弃咬着手指头,仰头看着钟离音。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就跟仙子似的,长得也漂亮。只是脸颊上的那道疤十分显眼丑陋,将她的美毁了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