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站在二楼,俯视着楼下大堂,这里已经因为这场变故乱作一团,四处都有不小的损伤,堂下的宾客更是受了惊吓,拿上长风楼的赔礼,早早地散场离去。

沈菀气恼地捶了一下栏杆,那泛红的拳头被卫辞紧紧握住。

“就算再生气,也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

沈菀扭头,气呼呼道:“可恶!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毁了她的兴致,断了她的财路,伤了她的人,简直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卫辞揉着她的指节,“今夜到底发生了何事?可知对方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沈菀莫名的有些委屈,“这段时日我又没招谁惹谁,谁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萧七大步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块令牌。

“小姐,这是从那些刺客身上搜出来的。”

那牌子黑乎乎的,上面只有一团火焰似的标识,没有任何字符,陌生得很。

沈菀接过,仔细研究了一下,拧着眉道:“这又是谁家的牌子?”

卫辞盯着那牌子,忽然开口:“金乌堂。”

沈菀一头雾水,“那是什么?”

“一个杀手组织,听说堂内几位长老都是海盗出身,杀人越货,手段残忍。”

“跟无殇阁比呢?”

卫辞摇头,“不一样,玉无殇好歹还有点良心,这金乌堂却是无恶不作,只要有钱,什么活都能干。”

“听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可我怎么以前从未听过?”

长风楼的生意几乎占了大半个大阙,江湖上的消息更是十分灵通,若金乌堂真这么出名,她不可能没有收到半点消息。81说

“金乌堂在大阙东部,他们鲜少入中原,也怕招惹朝廷。”

“那为何现在不怕了?”沈菀还有一点想不明白,“又是谁花了钱,请他们来要我的命?”

卫辞抚着她的头发,温声道:“不怕,这件事交给我查清楚就好。”

沈菀才不怕,就是纳了闷了,她寻思着自己最近也没有招惹谁啊,怎么就惹来了这么一群杀神?

见月澜从厢房内走了出来,沈菀忙问道:“时卿如何了?”

“箭已经取出来了,还好没有生命危险,给他上了药,估计要躺个几日了。”月澜道,“他现在醒了,想见你。”

时卿躺在床上,衣裳半褪,伤口处裹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眼神都有些失焦。

见沈菀进来,他下意识地就想起身,沈菀赶紧将他拦下。

“伤口刚包扎好,先别动。”

时卿神色急切,声音虚弱道:“郡主没受伤吧?”

“我没事。”沈菀正色道,“若下次还有这种事,你不要傻乎乎地冲出去,你有几条命够死的?”

时卿仿佛松了口气一般,脸上又泛起了浅浅的笑,嗓音低沉而温柔。

“时卿的命都是郡主救的,若能为郡主而死,时卿也甘之如饴。”

卫辞站在沈菀身后,一双眼珠子盯紧了时卿,眸中尽是克制的躁郁。

外面有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原是酒醒的温聿和应沅,二人听闻沈菀遇刺,还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屋内还有伤患,卫辞便把他们二人赶出去,顺便上前握住了沈菀的手,声线平静。

“时卿重伤,正是虚弱的时候,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休息了。”

时卿微微眯了眯眼,被碎发遮挡的眼角,藏匿着一丝幽暗的寒芒。

沈菀点头,吩咐人仔细照看着,什么名贵的药尽管用上。

时卿目送着他们离开,修长的手指搭在了软被上,轻轻扣着上面的绣花鸳鸯,那张清冷似月的脸,浑然不见方才的温和,只余下一片阴沉的寒意。

回到卫府已是亥时末了,卫辞洗漱完回房,却见沈菀赤着脚盘坐在狐毛毯上,捧着一本书看得正入迷。

卫辞把她拦腰抱起,塞进被窝里,低声询问:“在看什么?”

沈菀指着书的封面,“《东洲志》,我想找找,里面有没有金乌堂的消息。”

“金乌堂虽然凶悍,但名气还没有那么大,不至于被记载到书里。”

沈菀嘀咕着,“怪不得我找不到呢。”

卫辞失笑,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语气带着一丝蛊惑。

“书里不知道,但我知道。”

沈菀双眸一亮,拽了拽他的袖子,“那你快告诉我。”

卫辞靠在床头,嗓音慵懒道:“大阙东部多海域,但大阙以东有一个皓月国,皓月国十分富有,因此大阙有不少商船,不远万里地运载货物前去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