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大概也能猜到她因何事被训了,忍着笑向她道歉。
“原来是公主殿下,失敬失敬!”81说
盛南星急忙收拾好表情,板着脸道:“灵善郡主怎会在此?”
“我来看看皇上,不知……可否方便?”
盛南星瞥了一眼昭阳殿,脸上划过一丝气恼。
“皇兄就在殿内,灵善郡主自己去就是!”
她提着裙角气咻咻地跑了,沈菀到了昭阳殿内,脸上的笑容都消不下去。
盛瑾没好气道:“南星这丫头怎么惹你了,告状的折子和账本都送到朕这里来了。”
沈菀向他行了礼,眨了眨眼,“账本上不是都写得一清二楚吗?皇上总不会赖账吧?”
盛瑾扬眉,“你还好意思说?那被箭矢射穿的屋顶,你也算在盛南星头上?”
沈菀摸了摸鼻子,“顺手,顺手而已。”
钟离音正好端着药进来,那浓厚的药味熏得沈菀立马捂住了鼻,而盛瑾就跟没事人一样,直接一饮而尽。
“不苦吗?”沈菀问。
盛瑾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算什么?喝多了就习惯了。”
他没说的是,比起这药的苦味,更难熬的,是美人面发作的时候。
那种噬骨之痛,哪怕只是想想,都让盛瑾不寒而栗。
沈菀看了看四周,“卫辞没在这儿吗?”
盛瑾哼了一声,“朕还当你是来看我的,原来是来找小舅舅的。”
“那倒不是。”沈菀笑眯眯地同钟离音对视一眼,“也是过来看看阿音的。”
钟离音抿唇一笑,也给她带了一个好消息。
“先前药方上缺的那几味药,有太医曾说在皇家猎场的深山处见过,我打算再去那儿找找。”
沈菀沉思片刻,道:“皇家猎场不小,山里又多野兽,不若等到围猎那日,我多叫几个人手,一起去找。”
沈菀又停顿了一下,担忧地看向盛瑾,“只是皇上现在的身体,还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盛瑾低笑,漫不经心道:“放心吧,朕的命硬着呢,还没有那么容易死。”
盛瑾以更衣为由,支开了她们二人,然而刚入内室,便忍不住呕出了一口淤血。
“皇上!皇上!”
元宝慌张地大喊,却被盛瑾拦住。
“别叫!”他忍着剧痛,浑身都微微颤抖着,“朕没事。”
“皇上都吐血了,怎么会没事?奴才还是去请钟离姑娘来……”
“不必!”
盛瑾深呼吸一口气,缓过了这股劲,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冷汗淋漓。
他垂眸看着自己枯瘦的手背,再看看铜镜内,那张本该意气风发的脸,那些少年恣意的时光好像已经离他很远很远,远到他都快想不起来,曾几何时,他也可以快意策马,踏街寻花。
出了昭阳殿,待周围没人了,沈菀才问:“阿音,你老实告诉我,皇上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我看他今日状态虽不错,但是又像是装的。”
钟离音沉默片刻才道:“他好几回都吐血了,但是没有让人察觉。”
沈菀大惊,“怎么会这样?”
“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我从未见过美人面,听闻当年的建康帝中了此毒之后,一月就死了,皇上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不能再拖了,我马上就让人进山寻药,皇上那里,还劳烦你多费心。”
钟离音颔首,“你也不用太担心,有云景的毒药撑着,短期之内,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会多受一些罪罢了。”
钟罄声响,宴席开始,众人井然有序地入宴楼,按位份而坐,交杯推盏,笑语晏晏。
今日这场宴会是为了迎接东州之客,尤其以玉和公主为首,故而一众夫人臣子,皆是围着玉和公主转,直到盛瑾来时,才各自回了座位。
盛瑾已经收拾了一番,虽然眉眼看着还有些许郁色,脸色也较之前虚弱一些,但众人都知晓了他得了“风寒”,喊了几句“龙体安康”,便没有深想。
盛瑾举杯向玉和公主相敬,“姑母多年后归京,这京城亦是姑母的家,若有招待不周之处,姑母尽管开口。”
玉和笑着道:“皇上言重了,这一路从东州赶来,皇上派人沿途护送,免了我和珍珠旅途劳顿之苦,已是皇恩浩荡。”
玉和离京时,盛瑾都还未出生,自然谈不上什么姑侄情深,几句场面话,便也续完旧了。
他将目光移到尹珍珠身上,“这位便是昭宁吧?”
尹珍珠立马站起身来,神气十足,“昭宁见过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