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拉拢尹望尘?”

阿眠听到宋时卿的安排,顿时惊得拔高了声音,也遭来了宋时卿的一记冷眼。

他往屋里瞧了一眼,见沈菀正在专心把玩九连环,头都不抬一下,才放心了一些。

“尹望尘的罪行在京城被揭发了,虽说天高皇帝远,但是他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执掌尹家,此时正是我与他谈合作的好机会。”

阿眠迟疑片刻后道:“尹望尘筹谋多年,他又与三皇子他们有约在身,会背弃三皇子,转投殿下吗?”

“从前或许不会,但是现在……”

宋时卿欲言又止,朝沈菀投去了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阿眠恍然大悟。

确实,如今他们有沈菀在手,相当于长风楼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连卫辞都要顾忌三分,尹望尘若是聪明点,就知道该怎么选。

阿眠道:“我听闻尹家明日要办婚事,尹玲珑要嫁给东州海关统将裴忌,届时便是殿下同尹望尘商谈的好机会。”

待阿眠退下去后,宋时卿便准备给尹望尘书信一封,刚停笔,沈菀便冒了出来。

“你明日要去吃席?”

宋时卿的手一抖,一滴墨溅在了白衣上,额角的青筋都忍不住跳了一下。

他沉住气,语气温柔道:“菀菀,明日你便留在客栈,让阿眠陪着你,我去去就回来。”

沈菀疑惑,“我不能去吗?”

“尹家宴席人多眼杂,你还是少露面为妙。”

沈菀哦了一声,也没再纠缠。

见她又专心去摆弄九连环,宋时卿才松了口气。

翌日一早,宋时卿便出门了,临走前还不忘再三叮嘱阿眠,让她一定要盯住沈菀。

阿眠严肃地点头,决定死守在沈菀身边,结果喝了一口沈菀热情地递过来的茶水,便昏睡了过去。

沈菀转了转空了的茶杯,十分好心地把阿眠扶到床榻上,又翻出了宋时卿的衣裳,乔装了一番,很快从一个小娘子,变成了俊朗的少年郎。

她斜睨了一眼睡得死沉的阿眠,唇角勾起了一抹雅俊风流的笑,大步出了客栈。

尹氏是东州的名门望族,家底丰厚,出手阔绰,在东州,谈起尹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初为了保全尹家的颜面,玉和公主并未把尹望尘和尹玲珑的罪行捅出去,因此也无人知道,如今的尹家已经改了家主。

东州本就热闹非凡,来往的都是过客的商客海员,碰上今日的婚事,整条街上更是喧哗非常。

“这尹家怎么想的,怎么会把尹二姑娘嫁给裴忌?谁不知道他前头都死了四五个老婆了!”

“那裴忌性格暴躁,手段残忍,要不然也不能唬住关口那些海贼,尹家想拉拢他也无可厚非。”

有人呸了一声,“这跟卖女儿有什么差别?依我看,定是玉和公主的主意,看不惯妾室生的女儿就这么随便嫁出去。”

“桂花汤圆来咯!”

沈菀正凑着耳朵听着八卦,又被面前热气腾腾的甜汤圆吸引。

她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一碗汤圆,听旁边的人要去尹家凑热闹,便也麻溜地跟了过去。

尹氏在东州盘踞多年,此次大婚,虽只是嫁女,排场也不小,连门外来凑热闹的百姓也得了不少喜钱,这般豪气,也只有尹家了。

府内富丽堂皇,又因为这场婚礼而布置得喜气洋洋,来往祝贺的宾客络绎不绝,尹望尘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81说

有人问道:“不知今日玉和公主为何不在?”

尹家家主沉迷美色,身体虚空,今日没有出席也是正常。这些年都是玉和公主在操持,她没有出面,却是惹起了不少人的疑惑。

尹望尘面不改色,叹道:“母亲为了玲珑的婚事操劳多日,昨日不慎病倒,大夫说了要静养,所以才让我出面操办。”

众人也没有怀疑,很快注意力又被尹望尘请来暖场的戏曲杂耍吸引了。

一名小厮匆匆走来,在尹望尘身后低语几句,他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向众人赔笑着告辞,尹望尘快步走到了尹珍珠的院子,里面已经跪满了奴婢。

“尹珍珠呢?”他压抑着怒火,沉声逼问。

众多奴婢不停地磕头,表示自己都没有看到尹珍珠,她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到处都找不到。

尹望尘捏紧了拳头,回到尹家后,他就把玉和控制了起来,尹珍珠也被他软禁,就想等着裴忌和尹珍珠的婚礼之后再处置她们,没想到尹珍珠会趁着大喜之日逃走。

今日尹家鱼龙混杂,尹珍珠定是趁人不备溜走了。

尹望尘立即派人搜寻,府内找不到,就去外面,务必要把尹珍珠找回来。

正在此时,又有小厮来报,来了一位客人想见他。

尹望尘烦躁道:“让他滚,没看见我正忙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