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小心!”

围在宋淮身边的侍卫纷纷挡在他面前,唯恐是什么暗器或者毒药,一个个视死如归。

然而那东西砸在了侍卫的身上后掉在了宋淮面前,他死死盯着那颗糖,再抬头看看空无一人的小茶楼,只觉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宋时卿!”

宋淮颤声磨牙,强烈的恨意与屈辱感直逼头顶,声嘶力竭地吼道:“老子绝对要杀了你!”

已经逃出小茶楼的阿眠听到了宋淮那一声怒吼,不禁担忧看向沈菀。

沈菀置若罔闻,把阿眠他们塞进马车内,摘了头上的银簪丢给车夫,便迅速驾着马车离开。

官道上四处都是追捕他们的官兵,沈菀没有往宋时卿他们离开的方向而去,而是反其道而行,往另一个方向,奔入了山林内。

皓月初春多雨,夹带着刺骨的寒风,天色骤然昏沉了下来。

车轮轧过湿润的泥土,停在了荒郊野岭的一间山神庙外。

山神庙许久未有人踏足,庙内泥像斑斑,供桌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春雨透过屋顶的漏洞洒落,滋养着地上的杂草。

沈菀将阿眠他们安置在角落的木柱旁,他们一个个失血过多,伤势过重,情况不容乐观。

阿眠已经有些昏昏沉沉,却还是抓着沈菀的手,不停地催促她赶紧走。

逐影他们几人尚有意识,虽没有开口,但也殷切地盯着沈菀,眼中有感激,也有释然。

他们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沈菀会回来救人,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但不管怎么说,这份恩情他们记得,这种被人重视的滋味,他们亦毕生难忘。

沈菀拍了拍阿眠的手,“我既然回来,就不会放任你们不管,安心休息吧,很快会好起来的。”

阿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千言万语,又扛不住身体的疲惫,彻底陷入了沉睡。

沈菀从马车内翻找了一些可用的东西,撕了布帛给他们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又翻出了几条被褥,虽然薄了点,但聊胜于无。

沈菀对逐影道:“我去附近的村庄找点吃的和药,这里就交给你了。”

逐影颔首,郑重道:“郡主万事小心。”

沈菀没有耽搁,披上斗篷,冒着雨匆匆离去。

此处临近港口,周围也有不少小渔村,沈菀好不容易找到了,才意识到自己没有银两。

身上唯一的首饰给了车夫,已经找不到任何值钱的东西,这让沈菀不免有些苦恼。

她摸索了一番,最后也只有腰间这一把匕首,或许还能去铁匠铺子换几个铜板。

正当沈菀准备去找找这村子里的铁匠铺时,忽然有一伙官兵冲了进来,她急忙背过身去,躲到了角落里。

“让开!都让开!”

前面的官兵开着道,中间护送着一辆马车,寒风吹起了车帘的一角,沈菀看见了满脸杀气的宋淮。

她暗呼冤家路窄,下意识地想掉头离开。

但想到还在山神庙里等她的阿眠等人,她又停住了脚步,微微偏着头看着那辆马车,计上心来。

“一群废物!”

宋淮骂骂咧咧地踏入这村庄内的小客栈,宋时卿没抓着,被沈菀戏耍了一番,淋了一身雨,如今又被扑鼻而来的霉味呛得险些作呕。

诸多不顺心凝聚着一团怒火,烧得宋淮脸色涨红狰狞,抬脚就踹向了身旁撑伞的侍卫赵错。

“找的什么破地方?本皇子现在是连客栈都住不起了吗?”

赵错也很委屈,“三皇子,您且忍忍吧,此处荒僻,能有这间客栈就不错了。”

宋淮气得又抬手欲挥过去,他身旁的琵琶女蕊青急忙劝道:“三皇子,您消消气,他说得倒也没错,这小渔村附近就这一家客栈,您身份尊贵,自然是不能去农舍里将就的。”

宋淮瞥了一眼蕊青美人,才瞪了赵错一眼。

“看在蕊青的面子上,放你一马,还不赶紧去备吃的,你想饿死我吗?”

赵错急忙吩咐店家准备饭菜,宋淮越想气越不顺,一巴掌拍在了沾着灰尘的桌上,竟是直接拍裂了整张桌子。

“宋时卿肯定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真没想到,一年不见,他倒是比从前狡猾了。”

蕊青眉心狠狠一跳,忍着惧怕,干笑着追捧道:“三皇子这般厉害,什么人收拾不了?待您回了京城,那些人不还是逃不出您的手掌心?”

蕊青不过是这小渔村附近卖唱的琵琶女,因这段时日宋淮一直在此处蹲人,才有幸入了他的眼。

蕊青知晓他的身份,也听说过当朝三皇子最好美色,便使尽了浑身解数伺候他捧着他,才换得了如今这个随侍在侧的机会。

只是宋淮脾气阴晴不定,性格暴虐无常,蕊青都忍不住抱怨,天潢贵胄都是这个狗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