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回头瞧见他们一脸怪异的表情,不以为意道:“之前听宋时卿提了一嘴,好像是个很厉害的门派。”
既然要冒充,肯定不能冒充皓月国的门派,很容易就有翻车的危险。
沈菀也不知怎么想的,脑海中便浮现了长风楼三个字,也就顺口说了出来。
听罢她的理由,阿眠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揪心。
她既庆幸沈菀都不记得,可又始终为她的失忆感到愧疚而忧虑。
诸多复杂的情绪交织,还有对宋时卿的忠诚,让她也无法将真相诉之于口,只能选择沉默。
大概是见他们风尘仆仆,山庄的下人很快送来了热水和衣服,还贴心地备了吃食和药物,不可谓不细致入微。
逐影他们各自回房,沈菀也有了片刻的松懈。
让阿眠不必打扰自己,她沐浴之后,倒头就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许是下雨的缘故,申时未过,天色便已昏暗。
天边聚集了厚厚的层云,雨雾朦胧湿润,林间翠竹傲然迎风摆动,墨客山庄矗立其中,静默不语。
沈菀熟睡之时,一伙人抵达了山庄之外。
一袭蓝衣的靳随撑着伞敲响了门,老管家匆匆赶来出来,见是靳随,脸上立马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八皇子还在念着靳公子,没想到靳公子便上门了。”
靳随微笑着,“阿愿可在山庄内?”
“在的,桃花宴在即,八皇子这几日忙前忙后,就盼着靳公子能来帮忙呢。”
靳随无可奈何,“敢情他这是拿我当苦力呢。”
老管家笑着,目光落在他身后的一行人身上,带着一丝疑惑。
靳随介绍道:“他们是我在大阙的挚友,听闻墨客山庄的桃花宴在即,十分感兴趣,这才同我前来。”
老管家忙道:“既是靳公子的朋友,便是墨客山庄的上宾,快快请进。”
他让开了一条路,靳随回过头看向卫辞。
墨色的衣角被雨水沾湿,油纸伞微微抬起,深邃的眉骨凝着一丝寒气,幽深的眼瞳平静无波,似一眼望不到边的深渊。
他提步走上台阶,身后之人才跟着他进来。
穿堂风扬起他的墨发,一股沉重的压迫感令老管家微微变了脸色。
卫辞却停住了脚步,冲着他颔首,嗓音低沉。
“添麻烦了。”
一滴冷雨落在老管家的脖颈,他猛然回过神来,想客套一下,却见卫辞他们已经步入了山庄内。
他疾步追上,领着他们去了靳随常住的厢房。
靳随问:“八皇子人在何处?”
“明日便是桃花宴了,想来八皇子正在桃林内忙活,靳公子与诸位贵客不妨先沐浴更衣,休息一下,明日桃花宴上再与八皇子叙旧。”
“那就麻烦了。”
待侍从走后,靳随才收起了脸上闲散的笑意,略微正经了起来。
他回头看着蹙着眉的卫辞,道:“卫大人,我们沿途走来有不少官兵,想来就是皇宫里那几位皇子准备追捕皓月太子,如今皓京大乱,我们只能托八皇子打掩护,还请卫大人耐心一些。”
卫辞何尝不知?
他冷淡地颔首,道:“麻烦靳公子了。”
靳随连忙摆手表示不麻烦,待出了房门,才狠狠松了口气。
对着茫茫雨幕,他喃喃道:“这卫国公果然吓人得紧,不行,得去喝杯酒压压惊。”
靳随迈着急切的步子直奔墨客山庄的酒窖,而屋内的卫辞和十一正在商议接下来的路程。
十一道:“萧七已经带着人先一步去皓京打探消息,我们若想接近宋时卿,只能请皓月八皇子帮忙了。”
卫辞揉着泛着疼的眉心,“你传信给萧七,让他想办法混进东宫。”
宋淮如今还在四处找宋时卿,想来宋时卿并没有被他抓到。
宋时卿折腾了这么久,最后肯定会回到东宫,卫辞就不信了,在宋时卿的老巢里还逮不到他!
十一面容带着一丝愁色,“属下认为,现在更麻烦的,是郡主的失忆症。”
沈菀把他们忘得彻底,若到时候她不愿意跟他们回去,那才是更加棘手的问题。
卫辞蹙眉,“月澜和钟离音那边有消息了吗?”
得知沈菀失忆后,他便派人送信回去,请教他们如何治愈失忆之症,但都还没有动静。
十一:“大阙京城与皓月相隔甚远,更别说西南,想来还得再过段时日。”
二人的谈话声渐渐被雨声覆盖,蜡烛晃动着温暖的光,整个山庄陷入了一片宁静幽寂。
不知过了多久,沈菀茫茫然睁开了眼,屋内没有点烛,外面也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