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菀正在屋内写写画画,阿眠突然闯入,面色焦急。
“郡主,大事不好了!三皇子……”
“宋淮在山庄里。”沈菀头也不抬,“我昨晚就知道了。”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儿,若是被三皇子发现了,墨客山庄也保不了我们。”
“不用。”沈菀倒是淡定,“他今天就走,你同逐影他们躲好,不要被人撞见了。”
阿眠一愣,“郡主怎么知道的?”
昨夜之事不足一提,沈菀也没解释什么,便让阿眠回去休息。
阿眠满腹疑虑地走出房门,后知后觉,才想起来沈菀方才似乎是在写药方?
会客楼内,宋微将湿漉漉的伞递给了门口的侍从,抬眼看见靳随,脸上不禁浮现了惊喜的笑。
“阿随。”
清越的嗓音夹杂着欢喜与雀跃,宋微大步跨入楼内。
靳随放下茶杯,站起来同他作揖,笑容朗烈。
“半年未见,长恭近来可好?”
长恭,是宋微的字。
他们二人在外游历时结识,巧的是二人的生辰也在同一日。志趣、脾性相投,便互为知己,这几年来往甚密。
“还是老样子,倒是你,说要回家一趟,竟是连封信都没有。”
二人寒暄了几句,宋微也注意到了一旁的卫辞,目光询问似的投向靳随。
靳随忙道:“长恭,这位是大阙国的国公爷,卫辞。”
宋微瞳孔微微一震,短暂的失态后,又连忙拂袖行礼。
“原来是卫大人,久仰大名。”
卫辞回礼,“事出有因,不得不潜入皓月,但绝无危害皓月之意,望八皇子见谅。”
卫辞身为大阙皇帝的亲舅舅,又是手握重权的卫国公,他贸然出现在皓月,难免会引起猜忌,甚至还会怀疑是否是大阙有什么阴谋。
大阙并没有和皓月开战的打算,所以卫辞还是先同宋微解释清楚,至于信不信,就是他的事了。
宋微忙道:“卫大人言重了,两国交好,我自是相信卫大人的。再者卫大人是同阿随一起来的,阿随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被点名的靳随笑得像个憨憨傻傻,“长恭,此次我与卫大人一起来,是有事拜托你的。”
卫辞言简意赅地将宋时卿掳走沈菀的事与宋微说了,这里面的信息量不可谓不大,宋微都愣神了好半晌。
宋时卿没死,掳走卫国公夫人,勾结海盗,被宋淮追杀……
他仿佛在听戏文一样,然而对方严肃的表情,也让宋微不得不信了几分。
“竟有这样的事?”宋微大惊失色。
靳随叹了口气,“皓月太子带走了卫夫人,也不知他意欲何为。长恭,你去过大阙塞北,自然知晓那镇守塞北的姜武侯,他就是卫夫人的父亲,若他知道了,怕是这件事更麻烦了。”
宋微也不由得正色,“卫大人,阿随,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帮忙的。”
卫辞:“宋时卿已经在回皓京的路上,我见贵国三皇子一直派人在追捕他,应该是还未曾得手。”
宋微也有些无奈,“实不相瞒,我三哥正在山庄内,我只知他此次是带兵出来抓贼,没想到竟是为了伏击大哥。”
靳随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宋微,低声道:“先前便听你说起家中兄弟不睦,如今倒是真让我见识了。”
宋微苦笑着,也不欲多说宋氏皇族的事,便问卫辞:“敢问卫夫人芳名,我也好先派人打探一下她是否与大哥在一起?”
冷厉的眉眼在瞬间涌起浅浅的柔光,卫辞道:“她叫沈菀。”
心跳在那一瞬间似乎空了半拍。
宋微面不改色,让他们在此安心住下,待今日桃花宴后,明日便同他们一起启程回京。
待他们走后,宋微亦出了会客楼,望着这绵绵细雨,纷乱的杂绪渐渐清晰,唇角也勾着一丝若无若无的笑意。
“今年的桃花宴,还真是热闹啊。”
天公不作美,春雨绵绵不绝,原本应设在桃林的桃花宴不得不迁到桃园旁的阁楼。
此处名唤观山楼,四面开阔,视野甚佳,既可赏桃林美景,亦可观山海浩荡。
有人举杯叹道:“可惜天意弄人,若不然在桃树下品这桃花酒,才是真正的美事啊。”
“去年惊鸿仙子一舞,我至今记忆犹新,还为此赋诗三首,今年怕是见不到了。”
正说着,一名仙气飘飘的青衣女子走了进来,勾唇笑道:“诸位想看我一舞,又有何难?”
众人一看见她,纷纷起身作揖,一个个脸上或挂着欣喜,或藏着爱慕,毕竟这惊鸿仙子,可是名盛江湖的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