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无霜吓得把手缩了回来,嘀咕了一句:“还真是因为菀菀身上的蛊虫啊。”
沈菀这回倒是听到了,便问:“什么蛊虫?”
雪无霜干笑着装傻,又小心翼翼问:“菀菀,方才那个贺兰贞说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她脑子有病,我都不爱跟她玩的。”
沈菀点头,神色平静,“我没生气。”
她这副态度,雪无霜有些疑惑了。
不过沈菀似乎真的没有生气,而且还没有追问贺兰贞和宋时卿的关系,这倒是让雪无霜松了口气,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糊弄过去。
沈菀忽然问:“宋时卿呢?”
雪无霜也不知道。
她看向贺兰晏,后者回道:“殿下有要紧的事要办,应该很快来了。”
宋时卿并没有什么要紧事,此刻他就在月海桥旁的小楼,也将方才那出闹剧看在了眼里。
“蠢货。”
他轻斥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骂谁,眼神泛着一丝冷意。
卫辞的目光始终紧锁在沈菀身上,看着她一人便打翻了贺兰家的侍卫,唇角不由得勾起了欣慰的笑。
他轻轻敲了敲在栏杆,声线却透着一股冷意。
“太子殿下引我来,总不会是来看你的未婚妻是如何欺负我家菀菀的吧?”
“卫大人误会了,贺兰家的事,我素来不插手,也管不了,今日之事纯属意外。”
卫辞冷笑,“我只问你,你从大阙带走沈菀,到底意欲何为?”
昨夜卫辞前脚刚收到消息,得知宋时卿今日会来月海桥,后脚便接到了宋时卿派人送来的请帖,邀他于春风茶楼一聚。
卫辞已经派了人跟着沈菀,准备随时出手把人劫走,另外他也想看看,宋时卿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卫大人不必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宋时卿倒了杯茶,推到了卫辞面前,“劫走郡主乃是无奈之举,我只不过是想跟卫大人谈一笔交易。”
卫辞冷眼看着他,“说来听听。”
宋时卿抬眸,一字一句道:“我要长风楼的助力,也要卫大人帮忙,帮我……登基。”
短暂的沉默后,卫辞忍不住轻笑出声,眼神却不含一丝温度。
“宋时卿,你折腾了这么一圈,就是为了这个?”
宋时卿面无表情,“卫大人觉得可笑?”
“是挺可笑。”卫辞笑意渐收,取而代之的是恼怒与杀气,“你的皇位是你自己的事,你凭什么把沈菀纠缠进来?”
“若卫大人知晓走投无路是什么滋味,便知道一丝一毫的机会,对我来说都是救命稻草。”
宋时卿也不愿意得罪他们,但是他没有办法。
若不以沈菀相要挟,卫辞和长风楼绝对不会插手皓月国的事。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若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卫辞眯着眼眸,“所以,太子殿下今日请我来,就是为了要挟我?你就不怕我派人把沈菀带走吗?”
宋时卿面色从容,“卫大人或许有本事带走她,但是你能带着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皓月吗?”
卫辞瞳孔一沉。
宋时卿的意思他明白,一旦他私访皓月的消息传出去,纵使他有盛瑾的亲笔信,但有宋时卿在背后推波助澜,届时定然会引起两国的猜疑。
宋时卿勾了勾唇,“卫大人是聪明人,很多事不必我说得那么明确,相信卫大人也明白。”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帮我杀三个人。”
“谁?”
“贺兰雍。”
贺兰雍,正是贺兰贞的父亲,宋时卿的亲舅舅。
卫辞愣了一下,“贺兰家效忠东宫,与你又有血亲,你为何要杀他?”
宋时卿也不介意告诉他,“我幼年时身中黄泉花毒,正是贺兰雍所为。”
贺兰家是他的母族没错,这些年来,也是有贺兰家的支持,才稳住了宋时卿的储君之位。
但是贺兰雍那个蠢货,当年被人利用,给他下了黄泉花毒,贺兰老太爷已经豁出去老脸保他一命,但谁又能料到,去年祭祖时的刺杀,也是因为贺兰雍,才害得宋时卿险些丧命。
“我外祖父年事已高,如今的贺兰家都交在贺兰雍手上,他不配当家主,也不配当我的舅舅。”
“可以。”卫辞面无表情,“第二个呢?”
“这第二个,还是等卫大人解决了贺兰雍再说吧。”
“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菀菀还给我。”
宋时卿眸光微闪,叹了一声,“卫大人也知道,如今她失去了记忆,谁都不认得,是她不肯跟你走,不是我强行挽留她。”
卫辞眉眼生冷,“宋时卿,你还真是不怕死。”
宋时卿低笑,“我早就是死过好几回的人了,能拿来赌的,也只有这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