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头靠在卫辞怀里,仿佛是在宣示主权,软腻的声音又不含一丝攻击性。
卫辞眉角一挑,顺势环着她的腰,细细哄道:“是他们眼瞎,夫人不必理会。”
那几人的脸色都被气绿了。
他们自然有注意到沈菀,但见他们二人并无亲密的举动,便没有深想。再者赵老爷有命,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位公子,你可要考虑清楚,赵家不是寻常人家,若你能赢下这场比试,成为赵家的乘龙快婿,将来整个赵家都是你的!”
这几位小哥也替卫辞急了,他怎么就不知好歹呢?沈菀虽然好看,但是再好看,哪里有钱权实用?
卫辞眸中泛着利光,“我说了不感兴趣,听不懂吗?”
他们也不肯让路,目光为难地投向了高台上的赵老爷。
赵老爷显然还从未这么被人下过面子,重重地嗤了一声,甩袖离开。
那几名侍卫也只好放过卫辞他们。
到茶楼上,沈菀拽着卫辞的袖子,笑得前俯后仰。
“我方才演得如何?”
卫辞点头含笑,“夫人演技甚佳。”
沈菀白了他一眼,“谁是你夫人?在我没想起来之前,你少占我便宜。”
卫辞摸了摸鼻尖,这种明明是正室却连一句夫人都不能叫的滋味真憋屈啊。
沈菀双手撑在窗台上,踮着脚尖看向了对面的高台。
“不过,我倒是好奇,这赵家小姐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比武台上的比试已经过半,方才那名胡子大汉连赢数场,若不出意外,赵家的女婿就是他了。
台下已经有不少人在起哄,台上的赵老爷也十分满意。
“皓京人士,家中清贫,在码头当力夫……虽然穷了点,但好歹家世清白,也没什么不良嗜好。”
赵老爷翻看着那胡子大汉的名册,点点头,道,“行,就他了,去把小姐请来,让她掌掌眼。”
身旁的侍女却忽然一抖,站着迟迟不动。
赵老爷眉头一皱,冷喝道:“你耳朵聋了?”
谁知那侍女被吓得一激灵,竟是直接跪了下去,低着头不敢说话。
赵老爷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他站起身来朝屏风走去,那屏风后之人,哪里是他的宝贝女儿赵轻云?分明是她的丫鬟金珠!
赵老爷气得两撇胡子都在抖,“轻云呢?”
金珠等人齐刷刷地跪下,恐惧地抖着身躯。
“老爷恕罪!小姐她不肯参加比武招亲,所以才……”
赵老爷怒气冲冲地打断她,“我只问你,轻云呢?”
金珠吞吞吐吐道:“小姐……她去了地下赌场……”
这皓京城内的赌场,几乎都是赵老爷的生意,但准确来说,其实这些都是三皇子的产业,赵家不过是三皇子手底下的一员小将而已。
宋淮不是什么清风霁月之人,赵老爷也不是什么正直善良之辈,除了赌场,他们还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生意,包括与海盗勾结。
两个月前,一批从大阙而来的商客穿过大海,赶来皓月送货,却被海盗所劫。因其中一人身份特别,那群海盗也留了个心眼,把他送到了皓京。
三皇子亲自接见了他,但似乎谈话的过程不太愉快,三皇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临走前还让赵老爷好好招呼那小子。
赵老爷把他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但始终折不断他的硬骨头。后来不知怎么的,赵轻云看上了那个囚犯,要死要活地要嫁给他,赵老爷怎么可能同意?这才如此急迫地要为她比武招亲。
等他匆匆赶来赌场之时,看守牢房的侍卫已经被迷晕了,那囚犯也不见踪影。
赵老爷气笑了,他都不知道,他那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走三步都得喘一喘的女儿竟然还有这本事。
“去找!翻遍整个皓京,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那囚犯是三皇子的,赵轻云是他的心头肉,这两人谁要是丢了,他都得以死谢罪了。
等所有人都急匆匆地出去了,赵老爷摩搓着腕间的佛珠,表情阴郁。
“姓应的那小子,还真是有点本事啊……”
皓京城内一条小巷子,一名丰腴圆润的女子扶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艰难地往前走着。
“你再撑一下,前面就是医馆了!”
脚下的石板路凹凸不平,赵轻云被绊倒,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却顾不上手上的伤,急急忙忙去查看那男子的伤势。
凌乱的碎发被拨开,露出了一张泛着淤青和伤痕的脸,不是应沅又是谁?
赵轻云推了推他,应沅双眼紧闭,没有半点反应。
她急得哭出了声,“你别死啊,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带出来,你要是死了,我多亏啊!”
不管赵轻云怎么叫,应沅都像是断了气一样,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