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卿不惧反笑,“卫大人糊涂,我久病缠身,是人人皆知的事,你觉得大家会相信吗?而且我已经是太子了,又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卫辞与他久久对视着,视线交汇时电光火石,彼此之间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好。”

好半晌后,卫辞才应下,眼眸深邃如墨。

“我也有一个条件,”他说,“我要把菀菀接回来。”

“不行。”宋时卿不假思索,“让她跟卫大人出来玩,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卫辞也不肯相让,“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威胁,我劝你三思,若是鱼死网破,你也未必讨得到好处。”

宋时卿的眼神有些许动摇。

卫辞说:“你要的是皇位,我要的,只是菀菀。”

“嗯?你要我做什么?”

僵凝的气氛中,忽然插入了一道声音。

沈菀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正疑惑地看着他们二人。

卫辞那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他率先走上前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你跑哪儿去了?”

沈菀有些不自在地挣开,干笑着道:“抱歉啊,让你等那么久。”

卫辞轻轻摇头,表示没关系。

他不在乎等她,只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逐影瞥了一眼落后一步的宋时卿,轻轻叹了口气。

宋时卿收回了手,浅浅一笑,“菀菀,我们该回去了。”

沈菀一看见他,脸上干脆连假笑都消失了。

她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点头。

看着她朝宋时卿走过去,卫辞眼眸一深,如寒冰般刺骨的视线,几乎要穿透宋时卿的心脏。

宋时卿恍若未见,但在离开之时,还是停下了脚步,偏着头道:“若卫大人能办成我说的第二件事,我就答应你提出的条件。”

卫辞目送着他们离开,淡漠的眼眸下翻涌着幽沉的火焰。

“卫大人!”

萧七忽然急切赶来,看了看四周,茫然问道:“郡主呢?”

“走了。”宋时卿暂时不会伤害她,甚至还得小心翼翼地保护她,卫辞倒是不担心她的安全。

见萧七神色焦急,卫辞便问:“发生何事了?”

萧七这才回过神来,脸色微沉,“是应公子,应公子不见了!”

“应沅?”

提起他,卫辞才想起来,几个月前他带着应家的货物来皓月,似乎一直没有消息。

“属下本以为应公子也在皓京,但是派人去此次同应家交易的商行问了,他们说应公子根本没来。可巧的是,应公子所运送的那批货物,却已经流入了商行。”

萧七递过去一个瓷器,底部刻的,正是应家的标记。

卫辞眉头一拧,便让萧七他们带着人先去找应沅。

萧七应下,却又担忧道:“那您和郡主呢?”

“放心吧,我会照看好菀菀。”

回宫的马车上,沈菀自顾埋头研究卫辞送她的弓弩,看都不看宋时卿一眼。

宋时卿握着书卷,却始终停留在方才那一页,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如何都进不去脑子。

“菀菀。”他终于忍不住了这种漠视,主动开口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沈菀背过身去,“我没生气。”

“可你都不跟我说话。”

平静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委屈,在这安静的车厢内,如同在沈菀耳边缠绕一样。

她动了动发痒的耳朵,转过头来,表情认真。

“你想我跟你说什么?”

宋时卿沉默了一瞬,反问:“你同卫辞说了什么?”

沈菀摇头,“没说什么,大多时候都是在玩儿。”

她如此坦诚地说出来,反倒让宋时卿心里就跟堵了棉花一样。

“你很喜欢他?”

沈菀想了想,“他人很好,跟他在一起,很舒服。”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昏暗的烛光中,宋时卿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轻轻一笑,“你还真是……直言不讳啊……”

沈菀不假思索,“总好过拐弯抹角,两面三刀。”

宋时卿感觉膝盖好像中了一箭。

一路的沉默后,宋时卿把她送回了东宫,临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