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卿眯了眯眸,向他微微颔首,算是问候。

“卫大人的第二件礼物,我收到了,此次过来,一是为了表达我的谢意,二是为了接菀菀回宫。”

沈菀看向卫辞,脸上透着一丝疑惑。

这不是她第一次从宋时卿口中听到“礼物”二字了,卫辞到底给了宋时卿什么,或者,他答应了宋时卿什么?

卫辞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才对宋时卿道:“既收到了,太子殿下怎么还有脸来跟我要人?”

“这是两码事。”宋时卿道,“卫大人今日连声招呼也不打,便把菀菀带走了,可知我也会着急的。”

卫辞冷冷一笑,“想要人,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不必他吩咐,萧七他们便自觉地挡在了沈菀面前,目光中压抑着杀气和怒火。

宋时卿语气冰冷,“卫大人可想清楚,这儿是皓月!莫不是你忘了我们二人的约定?”

“我当然没忘。”卫辞眸中眯着利光,“我也没忘,谁是导致我们走到这一步的罪魁祸首。”

是宋时卿!

是他带走沈菀,害沈菀失忆。是他为了所谓的皇位权利,不惜以此要挟,要卫辞和长风楼为他扫平障碍。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确,他们眼神交汇处激起的电光火石,便已说明了一切。

但明明是局中之人却被排除在外的沈菀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她看看卫辞,又看看宋时卿,在他们快要动手之时,才出声道:“行了,我跟你回宫就是。”

卫辞眼瞳一沉,立即拽住了沈菀的手,坚定的眼神中不掩担忧。

沈菀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径直朝着宋时卿走去。

“走吧,下次要来接我,能不能别喊这么多人了!”

她发着牢骚,宋时卿却抿唇一笑,凉意彻骨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色。

“听你的。”

送沈菀上了马车,宋时卿却不急着走。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卫辞,隐隐带着胜者的嚣张与得意。

“果然我还是低估了卫大人的本事,连三皇子府的森严重围都能突破,想来皇宫也不在话下了?”

卫辞目光沉冷,“你什么意思?”

“我父皇。”宋时卿勾了勾唇,“是我要你杀的第三个人。”

“……”

短暂的沉默后,卫辞笑出了声。

“宋时卿,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

宋时卿并无半点愧色或者恐惧,淡淡道:“反正我父皇中了毒,也活不了几日了,与其这么痛苦地拖着,倒不如早点解脱,我也好早点登基,这样卫大人和菀菀也才能早日团聚不是么?”

“我如何确认,在我解决了皓月皇帝之后,你会放我们离开?”

一听他这话,宋时卿眉头便舒展开来。

“卫大人放心,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皇位而已。”

待宋时卿回到马车上,沈菀立马追问:“你和卫辞聊了什么?”

宋时卿心情好,同她说话时,嘴角都泛着浅浅的笑。

“菀菀,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他。”

沈菀满脸写着不信,“你是不是逼卫辞帮你做什么坏事了?”

“你就这么想我?”

“得了吧,为了替贺兰贞掩盖罪名,你都能堂而皇之地杀了那名刺客,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她既不瞎又不傻,如此拙劣的遮掩手段,能看不出来?

既是贺兰,想想贺兰家谁对她仇恨最深,那便只有贺兰贞了。

难怪今日在皇陵上她那般嚣张,原来早就留了后手。

宋时卿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与她耐心解释:“贺兰贞的性子是骄纵了一些,此次是她的错,你放心,我会让她跟你道歉的。”

沈菀目光微凉,“我要杀你,再跟你道歉,你接不接受?”

“那你要如何?砍了她的手脚?还是断了她的口舌?”

“明知我不会这么做,却还提了出来,宋时卿,我该说你精明,还是该说你心狠?”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沈菀的眸色骤然变冷,“那就告诉我,你和卫辞谈了什么交易。”

方才还说得头头是道的宋时卿沉默了。

“说不出来了吧?”沈菀呵呵,“从方才你就一直在转移话题,你和卫辞还真的有事瞒着我?是皇上中毒的事?还是宋淮的死?”

沈菀盯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怕,“宋时卿,你连你爹都能害,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