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无霜立马冲了过来,瞧见宋时卿的模样,顿时气急败坏地瞪着十一。

“你们怎么能下手这么狠?”

雪无霜便要帮宋时卿包扎,宋时卿却抓住了她的手,眉头紧皱。

“沈菀怎么了?”

雪无霜气闷道:“她中了黄泉花毒,虽然毒解了,但是因为情蛊,一直昏迷不醒。”

宋时卿微怔。

他被带到了床边,卫辞不由分说地拽过了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划了一刀。

刺痛感令宋时卿下意识地想把手往回缩,卫辞却强硬地按着他,任由那血滴入了瓷碗里。

宋时卿沉着脸,“你们想做什么?”

卫辞言简意赅,“引蛊。”

宋时卿愣了一下,偏头看向了昏迷不醒的沈菀。

引蛊?

那便是,引他放在沈菀身上的蛊了。

宋时卿莫名地生出了几分抗拒,就好像那蛊虫一旦被人从沈菀体内引出来,便彻底斩断了他和沈菀的联系。

可他的反抗在卫辞面前还是微弱不计,很快就接满了一杯血,卫辞递给了云景。

宋时卿被雪无霜扶着在一旁坐下,赶紧把补血的药给他灌下去,又忙着要去帮他治腿。

宋时卿捏住了她的手,嗓音嘶哑,“情蛊被引出来后,沈菀会怎么样?”

会醒来吗?

会记起过去的事吗?

还是会彻底把他忘了?

宋时卿不知道,他只知道,此刻明明她就在他面前,可宋时卿第一次感受到他们之前遥不可及的距离。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云景取了几味药,熬成汁后滴入装着宋时卿的血的杯子里。借着又割破了沈菀的手,血从那一道极深的伤口渗了出来。

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沈菀浑身开始冒起了冷汗,睫毛也轻轻颤着,仿佛极其痛苦。

卫辞下意识地就想过去,却被月澜拦住。

“情蛊无法化解,想让沈菀苏醒,只能用这种办法。”

若非在宋时卿给沈菀中蛊之前,沈菀体内便已经有了一条情蛊,他们根本无法做到,把宋时卿所下之蛊除掉。

万物相生相克,情蛊之间也是如此。

卫辞满眼担忧,“她很难受。”

月澜眸光幽沉,低声道:“再忍忍。”

这话,也不知道是跟卫辞说的,还是跟沈菀说的。

引蛊的过程很痛苦,就像是把体内的某种东西生生剥离,哪怕是在昏睡中,沈菀也能感觉到断筋刺骨般的疼痛。

冰冷的血液开始沸腾,骨血仿佛有一把烈火在燃烧,头痛欲裂,呼吸艰难。

她就像是被紧紧束缚在牢笼中的困兽,被投入了滚烫的岩浆,无力挣扎,又无力承受。

身体似乎要被热融化了,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裳,粉嫩的脸颊如同初绽的花瓣,凝结的汗珠顺着下颌滑落,连墨发也被打湿成几缕。

沈菀控制不住地呻吟出声,呜咽声痛苦而低沉,手不自觉地抓着被子,咬破的唇渗出了血珠。

手臂一抽一抽地疼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涌出去,她忍不住痛吟,手也不由得抽动着,却被人死死按住。

卫辞按着她的肩膀,既不让她乱动,又控制着力道不伤到她。

他动作轻柔地拂开黏在她脸颊上的湿发,心疼几乎要从眼眶溢出来。

“菀菀,忍着点。”

卫辞安抚着她,深邃的眼瞳紧锁着她,喉结轻微地滚了滚,极大忍耐着。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沈菀,看着那细白的布满汗珠的手臂上,浮起了细长的痕迹。

一条小蛊虫从伤口钻了出来,滑落在盛满血的杯子中,云景立马把杯盖盖住,月澜即刻上前帮沈菀止血。

沈菀不叫疼了,但痛感还残留在她体内,苍白的唇被咬破了,满身汗涔涔,如同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卫辞抬眸,哑着声音问月澜,“这样,就好了吗?”

“不一定!”云景率先开口,吊儿郎当道,“别忘了,她体内的蛊虫还有两条呢。”81说

卫辞差点要暴走了,“那菀菀会怎么样?”

月澜抿了抿唇,“你也不用太着急,既然能引出一条蛊虫,说不定还能引出第二条第三条。”

卫辞眼里止不住的担忧,“那她何时能醒?”

“元气消耗太大,估计要明日了。”

以防意外发生,卫辞没急着把宋时卿送回天牢,而是让十一把他带去隔壁严加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