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太后寿宴,整个皇宫为了这场宴会准备了良久,处处张灯结彩,似乎完全不在意裴云黎尚在病中。

这场宴会设下了春喜园,园内风荷举举,花粉浓香,绿树成荫,翠色欲滴,且已有不少宾客至此,三五成群地谈笑风生。

裴云黎身子不适,不能见风,沈菀把他送到了宴楼内,便悄无声息地混进了人群。

她穿着一身宫女的衣裙,素面朝天,又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并不显眼。

把整个春喜园的路线摸了个大概,沈菀心里也有数了。

正准备掉头回去时,迎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嬉笑,隐隐还夹杂着熟悉的声音。

“玲儿,你真有本事,没想到这件衣裳还是被你买下来了,我就说那群人是纸老虎,在太师府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郑玲儿被她的小姐妹围着,那身雾蓝色的衣裙衬得她格外与众不同,清秀的面容也因此多了几分艳丽,倒是能一眼就能吸引别人的目光。81说

郑玲儿抬着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

“那群人算是什么东西,也敢跟太师府作对?只要是我郑玲儿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沈菀躲在树丛后,看着郑玲儿的裙子,眉头紧拧。

那裙子明明是赵轻云的,怎么会穿在郑玲儿身上?

不等沈菀想明白,后方突然又传来了宗令容的声音,沈菀被夹在其中,暗道冤家路窄,却又无处躲闪。

在宗令容走来之时,她连忙背过身去,假装正在采花,没让她们看见自己的脸。

好在宗令容也不会在意她一个小婢女,她的目光紧锁在得意洋洋的郑玲儿身上,脸上挂着嘲讽。

“我说是哪来的山鸡,原来是你这个破落户。”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郑玲儿原本膈应得很,因为宗令容这句话彻底恼了。

“宗令容,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大家都很清楚啊。”宗令容阴阳怪气地笑着,“谁不知道你爹当年是靠着你娘的嫁妆买官,才得以坐到这个位置的?就算现在太师府像模像样的,在我眼里,还是破落户,有什么资格跟我争王后之位?”

郑玲儿气得冲上去和她厮打起来,顿时一群人就跟蝗虫一样挤成一堆,尖锐的叫喊声生生破坏了这园子的宁静,也引来了一大群人。

沈菀正准备趁乱跑出去,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把她带到了另一侧的草丛。

“都在闹什么?”

女子沉厚的怒喝声响起,宗令容和郑玲儿她们纷纷停手,手忙脚乱地跪在地上,山呼太后千岁。

躲在了走廊的拐角处的沈菀没忍住探头瞧了一眼,额头被一只大手捂了回去。

她准备抗议,卫辞伸出食指压在她唇上,示意她噤声,并朝她使了个眼色。

沈菀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便瞧见了宗炎和宗钦尧大步走了过去。

外面的人吵闹了一会儿,大概是有宗炎的加入,总算是偃旗息鼓,各自散去。

沈菀挣开卫辞的手,诧异道:“小舅舅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你在宫外接应吗?”

“我不放心你。”卫辞放轻了声音,“我是同沈厌溪一起来的,只要不碰到宗炎他们,就不会有事。”

说罢,卫辞顿了一下,瞧着她一身宫女打扮,没忍住捏了捏她耳后的小揪揪,眼眸中溢出了浅浅的笑。

沈菀拍开他的手,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不满道:“我弄了好久呢,别给我弄乱了。”

“很好看。”他由衷夸赞。

沈菀压了压不禁翘起来的唇角,咕哝道:“我本来就好看。”

卫辞轻轻拂开她鬓角的碎发,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担忧。

“玉无殇准备的人手已经侯在了宫外,沈厌溪也准备动手了,你自己要小心一些。”

二人立即分开,沈菀正准备回去找裴云黎,却正好看见了被郑玲儿一通怒骂的赵轻云。

“你是没看见她是怎么欺负我的吗?你都答应了我娘要保护我,结果你竟然在旁边看热闹?”

面对郑玲儿的大喊大叫,赵轻云皱着眉,道:“我已经答应了姨母,把衣裳借给你,你把我的衣裳弄成这样,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说什么?”

郑玲儿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伸着食指戳着她的肩膀,讥讽道:“你搞清楚,你现在是寄养在我家,我家供你吃穿,拿你一件衣裳又怎么了?信不信我跟我爹告状,让他把你赶出去!”

赵轻云捏紧了拳头,恼恨地瞪着她,“郑玲儿,你别太过分!”

郑玲儿压根没把她当回事,冷笑道:“是你得摆正自己的身份,我喊你一声表姐,是看在我娘的面子上,你以为我家稀罕有你这种打秋风的亲戚呢?”

“你!”

赵轻云便欲动手,但想到了姨母,又生生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