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她停住了脚步,站在台阶上,仰视着转过身来的应沅。
“你希望我去大阙吗?”
山里忽然起了风,林野葱茏,绿叶簌簌而落。
应沅不闻风声,只有自己狂乱的心跳,还有赵轻云那一声暗含着期盼的话语。
在商场上妙语连珠、能言善辩的应公子,此刻竟是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
腰间玉佩的流苏几乎要被他抠烂了,他微微启唇,似乎准备作答,而赵轻云却突然收回了目光。
“算了,当我没问。”
她迈着故作轻快的步子向前,不期待不奢求,或许就不会失望了。
赵轻云掩藏住眼中的伤色,脚刚落下下一个台阶,身后的声音顺着风声传了过来。
“嗯……”
这声音很轻,轻到赵轻云险些没听到。
她诧异地回过头,看着台阶上的应沅。
他身姿挺拔,面色沉静,若没有发现他红了的耳朵,赵轻云险些要被他这副端庄的模样骗了过去。
“你……说什么?”
应沅轻轻碰了碰发烫的耳朵,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我说,嗯。”
你希望我去大阙吗?
嗯。
赵轻云把这两句串联了起来,原本僵滞的脑子,此刻更如同被灌了水泥一样,暂停了思考。
有两个挑山工在她后面喊着让她让让路,赵轻云还没回过神来,便已被应沅拽了过去,跌入了一个坚硬而宽厚的怀抱。
她猛地抬眸,而他也正好低头。
关于那一日,赵轻云已经不记得郑林氏恶毒的话,不记得程廉的羞辱和郑玲儿的欺凌。
她只记得,那天的天很蓝,很好看,她失去了一个亲人和短暂的依靠,却得到了毕生的港湾。
小院内,姜不弃和宿修坐在玉无殇给他们搭的秋千架上,两人呆呆地看着对着一盆花时不时地抿唇微笑的赵轻云,小小的脸上浮现了深深的担忧。
姜不弃:“赵姨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宿修:“有点像……我们要不要去请月叔叔来给她看看?”
姜不弃环着胸,一本正经道:“这是相思病,大夫也看不了的。”
宿修面露狐疑,“你怎么知道?”
他鼻孔朝天地哼哼两声,“玉爹爹也经常这样,丛寒叔叔说了,玉爹爹是在想念一个人。”
“想念谁?”
“丛寒叔叔说,是玉爹爹喜欢的人。”
一道幽怨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是么?你丛寒叔叔还说什么了?”81说
“丛寒叔叔还说了,那是玉爹爹活该,不知道珍惜,所以才把心上人弄丢了。”
姜不弃煞有其事地回着,待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猛地扭头,便看见了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玉无殇。
“玉玉玉玉爹爹!”
姜不弃吓了一跳,一个不慎从秋千上翻了下去。
玉无殇眼疾手快地把他捞了起来,顺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臭小子,胆子肥了,敢说你玉爹爹的坏话!”
他打得不疼,但姜不弃甚觉羞耻,捂着自己的屁股,把脑袋埋在玉无殇怀里。
“玉爹爹不能再打我了!我已经长大啦!”
玉无殇啼笑皆非,“小屁孩儿,你算什么长大?等你长得比我还高再说吧!”
姜不弃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那等七七长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和玉爹爹比试了?”
玉无殇失笑,揉了揉他脑袋,轻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等你长大了,玉爹爹就老了……”
不过就算他老了,那也是很多年之后的事,至少现在,他收拾丛寒的力气还是有的。
沈菀走进屋内,正好看见了鼻青脸肿的丛寒,月澜给他拿了点药,他转身欲走时同沈菀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幽怨。
“他是怎么了?”沈菀莫名其妙,“我没欺负他吧?”
月澜眨眨眼,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七星草可有下落了?”他问。
沈菀点头,“那日我们去晚了一步,襄山镇内确实有七星草,但是被人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