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霜并不意外沈菀出现在这里。
或者说,她蓄意接近白琅,就是冲着沈菀他们来的。
此刻在堂中相见,容霜脸上浮现了恰到好处的惊喜,两三步上前,张口便激动地喊道:“恩人!”
其他人皆被容霜这一嗓子搞糊涂了,疑惑的目光在她们俩之间来回。
白琅满头雾水,问沈菀道:“菀菀,你和容姑娘认识?”
沈菀正要解释,容霜便迫不及待道:“认识!这位姑娘可是我的恩人,若非那日姑娘在街上救了我,还给了我银钱让我安葬亡父,只怕我现在,早就被那些坏人带走了……”
白琅恍然大悟,“那可真是巧了。”
沈菀的眼神却逐渐变得幽深,“确实很巧。说来我有一件疑事,不知道那日容姑娘离开后,去了何处?”
容霜乖巧回道:“那日和沈姑娘分开后,我便带着姑娘给的银钱,去订了棺材,在城东外的林子安葬了我爹,也是在那儿遇见了白公子,侥幸被他所救……”
撒谎!
沈菀眸光泛着寒芒,若非她让萧七跟过去,或许真的就被容霜骗过去了。
只是看着白琅那暗戳戳地盯着容霜的眼神,沈菀心神一动,还是没有当面揭穿她。
一来她没有证据,二来,她也想看看,容霜到底想做什么。
然而在白家待了一日,容霜却没有什么动静。
白琅将她当成白府的客人,而容霜却尽职尽责地伺候着几位夫人,进退得宜,连性子刁蛮的白妙春对她都赞不绝口。
沈菀坐在白妙春身边,听她兴奋道:“菀菀,容姑娘做的甜汤可好喝了,连我娘和大嫂她们都喜欢得不得了,你等会一定也得尝尝。”
容霜正好将两盅甜汤摆在她们面前,羞涩地笑道:“妙春姑娘谬赞了,只是一碗汤而已。”
沈菀掀开碗盖,是莲子银耳羹,色泽莹润,汤底清润,确实是佳品。
她尝了一口,漫不经心问道:“容姑娘这么心灵手巧,还会做这种江南风味的甜食,不知是哪里人士?”
容霜从容道:“我是皓月国人,跟我娘学了些皮毛,希望能合沈姑娘胃口。”
沈菀笑着道:“容姑娘这么能干,我都有点后悔没把你带回将军府了。”
容霜眉心一跳。
白妙春急急忙忙道:“那可不行!容姑娘得留在我们家,要不然,我二哥可要难过的。”
“白妙春!”
白琅急红了脸,容霜低着头,似是羞涩,但也没让旁人看清她的脸色。
沈菀面露可惜,又锲而不舍道:“容姑娘可以考虑一下,将军府位置比白家大,总不会亏待了容姑娘。”
“菀姐姐你怎么这样?”
白妙春抱怨着,连白琅都投来了幽怨的目光。
沈菀却只是笑着,仿佛是在开玩笑,但又似乎真的很想把容霜要过去。
至夜幕降临,卫辞和沈菀才同白家人告辞,临走之前,沈菀还握着容霜的手,和善地笑道:“容姑娘就算不想离开白府,偶尔也可以跟着妙春她们来将军府做客的。”
容霜向她道谢,目送着他们离开,唇角的笑越发真诚。
马车上,卫辞抱着昏昏欲睡的姜不弃,问她:“那个容霜就是你说的那个人?”81说
见她点头,卫辞道:“既如此,为何不提醒白家他们?”
沈菀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很明显容霜已经取得了白家人的信任,我若是贸然揭穿她,纵使白家人信我,就我那个傻二哥,估计也不会信的。再说了,我也想看看,容霜到底想做什么,才会费尽心机地接近我们。”
沈菀本以为她会等个几日,没想到第二日,容霜就主动找上门了。
白琅送她过来,看着精神萎靡,几次看着容霜欲言又止,那模样,当真是对容霜上心了。
沈菀好奇地问白妙春:“你哥这是怎么了?”
“容姑娘说她与我们非亲非故,不能再叨扰白家。再加上她惦记着菀姐姐的恩情,想来菀姐姐身边。”白妙春鼓着脸颊,“所以啊菀姐姐,你这回是真的棒打鸳鸯了。”
容霜唯恐沈菀把她赶回去,也怕沈菀对她生疑,连忙表示:“沈姑娘,我对白二公子并无意思,我离开白府,也是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了。”
沈菀摆摆手表示理解,将容霜带回将军府中,安置在了她旁边的院子里。
容霜大喜过望,却还得装模作样地拒绝:“沈姑娘,我住这儿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容姑娘只管把这儿当自己家,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另外府上的守卫严密,容姑娘出行还需小心一些。”
容霜自然知道,若非如此,她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才能混进来了。
只是沈菀将她留在将军府后,也不让她伺候,甚至都没有露过面,倒是让容霜有一种被放养的感觉。
不过这样,更加方便她办事不是吗?
沈菀在院中慢悠悠地品着茶,听着萧七禀告这几日容霜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