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谭副主任的意图，只是笑笑，并未表态。</P>
叶川对此并不焦虑，他一边和韩胖子闲聊，一边慢慢朝轧钢厂走去，花了半个小时才到门口。</P>
看着工厂门口森然的门卫岗哨，韩胖子不禁有些紧张。</P>
其他厂子只有一个门卫站岗，而这里的轧钢厂有四五名保卫科的人驻守，严查进出的人员。</P>
\"叶哥，我们的事......我们能够进去吗？\" 韩胖子忐忑地问。</P>
在国有大厂工作，这些人总是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想要寻求他们的帮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光靠递烟说好话还远远不够，还得看心情才行。</P>
\"我也不知道啊!\" 叶川答道。</P>
韩胖子担忧道：“那……该怎么办？”</P>
叶川沉默地走向入口，直接被保安人员拦了下来。</P>
“你是什么人？如果有公务，请出示推荐信，没有的话请远离门口！”那人说道。</P>
叶川笑着解释道：“同志，我是来找杨厂长的，能不能请你帮我通知一下。”他的话语中带着恭维。</P>
这名保安打量了叶川十几秒后问：\"你有预约吗？\"</P>
叶川一怔，随后摇了摇头。</P>
“既没预约也没有推荐信，你们就会马上通报？每天来这里找杨厂长的人至少十个，你要一一告知吗？”他反问道。</P>
保安冷笑着，他们确实接到科长的指示，如果有收废品的人来找杨厂长，可以直接放行。</P>
但是，眼前这位年轻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甚至有股英俊气息，没骑三轮车，不怎么像收废品的。</P>
对于这一缘由，叶川毫无头绪。</P>
如果他知道，就算让他骑两个三轮车来也能蒙混过关。</P>
\"同志，以前我就和你们杨厂长谈过，求您帮个忙通报一下，真是太感谢了!\" 说完好言相劝后，他取出了一盒大前门递给保安。</P>
保安接过香烟审视后，再次打量着叶川，最后还是点点头，回到岗亭去了。</P>
他无权直接打电话给杨厂长，只好先将事情报告给保卫科科长。</P>
\"于科长，正门那里有人找杨厂长，说之前已经与厂长达成共识。</P>
\"他电话里这样汇报。</P>
\"那人没骑三轮车，长得挺干净斯文的，肯定不是收破烂的!\" 于泽义听完下属报告心中推测。</P>
听说叶川没骑三轮车，于泽义觉得可能性很小，毕竟上一次见面他还记得，叶川是颇为斯文的年轻人。</P>
也许，只是今天临时没带而已吧。</P>
他对手下交代等一下，然后骑上自行车急匆匆去轧钢厂正门口。</P>
一停下自行车，他就一眼看到了门外那道熟悉的背影。</P>
在于泽义科长的帮助下，叶川和韩胖子轻易进入厂门。</P>
刚才那位警卫暗暗庆幸：还好打了那个电话给上司，否则耽误了杨厂长的事情，责任不小。</P>
虽然不知道叶川来龙去脉，他仍然礼貌地接待二人，还就上次调查叶永顺的事表示道歉。</P>
都跟于泽义没关系，侯卫科调查询问，那是他们的职责。</P>
叶川当然不会因此而迁怒对方，笑着便过去了。</P>
对于叶川与杨厂长的具体关系，于泽义相当好奇，他将自行车停放于厂门外，引领着韩胖子二人走进办公楼。</P>
如同刘姥姥初识荣府般的惊奇，韩胖子一路上连声赞叹。</P>
轧钢厂范围巨大，仅生产车间就有十数间，大小不一的库房多达数十个。</P>
还包括配套学校、幼儿园、报告厅、食堂、图书馆以及浴室等设施齐全，看得人目不暇接。</P>
叶川也对这一幕感叹，尽管他自己来自未来，但他所熟知的时代中很少见到国营企业这样繁忙且设施完备的情形。</P>
在他的耳畔，常常能听见某个工厂业绩滑坡，或工人大量裁员等报道。</P>
这是他首次进入这种容纳万人的国营企业，眼前的繁华让他感到震撼，这里的规模甚至远超过他记忆中曾就读过的大学。</P>
自轧钢厂房门到办公楼的旅程耗时将近二十分钟。</P>
好在正值清晨，不然他们可能又要在酷暑下汗如雨下了。</P>
于泽义殷勤地将二人送至顶层厂长办公室前，轻叩房门。</P>
正埋头工作的杨厂长，见门被推开，于泽义和二人入内，其中有与他有过一次交谈，印象深刻的叶川，不由起身迎接。</P>
他的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容，走至叶川面前。</P>
“嗨，小叶，你来了？”他的热情令于泽义意外。</P>
在他心目中，厂长通常保持稳重从容的态度，怎么会对一名二十岁青年表现得如此亲热？</P>
叶川笑着伸手，同杨厂长握手问候：“杨厂长，突然来访，会不会打扰到您的工作？”</P>
这种泰然自若的态度，进一步让于泽义震惊：这背景不明的小收废员，竟能在万人国营大厂的厂长面前，不卑不亢，保持着一份淡定。</P>
对叶川的背景，他实在不信有多深沉，虽然说是领导家里结识，然而背景深厚者会有父亲成为普通搬运工，自己去从事收废这等底层工作吗？</P>
“小于，辛苦你了。</P>
你如果没事，不妨先回去工作吧。”杨厂长和善地说。</P>
于泽义原想再多看看，但被厂长如此吩咐，只好告辞，内心对于川充满好奇。</P>
显然，杨厂长刚才表现出了极大的关心，以后他遇到叶永顺时，应该礼貌得多。</P>
在办公室里，杨厂长亲自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们。</P>
叶川和韩胖子忙起身接过。</P>
得到这样的招待是莫大的荣幸，他们原本大大咧咧的坐姿显得有失敬意。</P>
“小叶，在回收物资公司的处境如何？”杨厂长笑着提问。</P>
“还算不错，同事都很照顾，虽说条件艰苦但比较自在。”</P>
“公司看中的是业务量，达到一定标准就不会特别忙碌。”</P>
叶川笑着说：“还要感激徐主任还有其他几位厂长，他们将大部分废品都交给了吕经理和卢厂长，使得我能在上司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