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厅下,之桃对拉姆说道:“拉姆管家,您还是去看看郡主吧,郡主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收拾老王爷留下的东西,收拾完一遍就再收拾一遍,有时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呆呆看着天空,奴婢觉得这不是长久之际啊?”</P>
拉姆捋捋胡须说道:“郡主在一年里丧父、丧夫、丧子,这些打击放在旁人身上足够死上三次了,郡主能扛到现在已经是胜过常人了,郡主只有二十岁,今后的日子不能这样苦啊?”</P>
之桃问道:“您给出个主意,救救郡主吧!”</P>
拉姆说道:“让郡主到城外的庄子住一段时间,那里没有尔虞我诈,让郡主散散心吧。 ”</P>
来到城外,拉姆对马车里面的桑榆说道:“已经出城了,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您换好骑装,骑骑马,舒舒心。”</P>
之桃挑起车帘,一身戎装的桑榆走下马车。桑榆说道:“已经两年没有骑马,不知自己的技术会不会忘记。”</P>
拉姆牵过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把缰绳递到桑榆的手中说道:“郡主是草原儿女,骨子里有奔跑的血液,只要上马就是英姿飒爽。”</P>
桑榆翻身上马,用双腿夹夹身下的白马,算是打个招呼,接着抖动缰绳,用马鞭拍打着马屁股,白马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似的。马到了桑榆的手里,就像找到了自己的主人,奔驰得更加得意与骄傲起来,不管前面有多少马,它都要风一样卷过去。</P>
已经是深秋了,这里的景色是真实的,没有人工的雕琢。桑榆看到眼前是一片金黄,低处的田地里,稻谷已经收割还没有运走,微风吹来,落叶纷纷,真迷人啊!</P>
忽地,一个身影从岔路口窜出来。一个男子骑马奔驰,马飞如箭,男子在马背上挺起身子,一手挽缰,那架势风流倜傥,那气势从容洒脱,那男子已经追上了桑榆。桑榆感到一个陌生人在追赶自己,心想:哪个狂徒,竟然敢骚扰自己,于是扬起马鞭准备给身后的狂徒一个教训。</P>
桑榆能够感觉到后面的马匹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听着后面的马蹄声能感到这个人是一个善于骑马的人。桑榆左手握紧缰绳,猛地转过身,右手抡起手中的马鞭,准备向后面的人抡去。突然,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桑榆心中一惊。原来的那张忧郁的脸上永远带着谨慎、小心和悲伤,现在还是那张脸,惨白的脸色变成小麦色的皮肤,闪烁着阳光的灿烂,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P>
桑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胯下的马匹不知主人的用意,高扬前蹄,桑榆险些跌下马来,旁边的男子急忙拉住桑榆的缰绳,两匹马交错在一起,两个人相互贴近。</P>
之桃带着侍卫从后面赶上来,之桃正要上去理论,桑榆喊了一声:“仔细看看,这个狂徒是谁?”</P>
区明从马上下来,在桑榆面前跪下规规矩矩地磕头行礼,起身后,规矩地站在桑榆面前。区明离开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与之前相比好像魁梧一些,一身蓝色的锦袍,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腿上一双黑色靴子,靴后一块鸡蛋大小的佩玉,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之前的区明永远是低着头,眼睛不敢直视别人,不管在哪里总是躲在众人的身后,此时的区明如同换了一个人,脸上充满自信阳光的微笑。</P>
之桃绕着区明叫着:“区明,你走了有一年吧,这一年你的变化真大,就像换了一个人,快说说,这一年都做了什么?”</P>
区明和桑榆把马匹交给侍卫,两个人走在小路上。区明问道:“这一年我做了很多的事情,祖父在时只是偶尔骑马,这一年每日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现在算是一个懂马的人了。离开上京后我去了绝日台,祖父就埋在那里。”区明停顿一下继续说,“之前出远门都是有祖父和家人陪同,现在每天都是我独自面对生活。银子被土匪抢了,没有钱,我就去做工挣钱,后来路过一个地方,那里有个写对联的比赛,于是我就参加,写了下联,居然得了二十两银子。幸亏这二十两银子,我把祖父的灵柩运到老家。这一路上我认识很多朋友,也看到很多黑暗的地方,刚开始我很害怕,每天一个人都要面对各种恐惧的事情,现在我经历一年的风雨,不在是之前那个胆小怕是的人了。”区明一口气把自己一年的生活简单说明,他很释怀。</P>
桑榆看着眼前的区明,说道:“一年时间不长,可以让一个人有这样的改变,有的人有了通天的本领,有的人被打得体无完肤。”桑榆知到说到自己的身上,惨淡地笑笑说道:“不要让我的坏心情打扰,看到你这样的自信、快乐,我还是很高兴的。”</P>
区明没有理会桑榆的感慨,继续说道:“把祖父安葬后我就去了祖父之前常去的地方,看到大好山河,之前不好的心情就慢慢消散了。”区明看看桑榆说道:“不高兴的事情就像浓浓的雾气,只有猛烈的风才能把吹走。王妃现在就在雾中,需要一场飓风,把那些雾气吹散。”</P>
区明的话让桑榆吃惊地抬起头,没有等桑榆反应,区明就向桑榆说道:“咱们比赛吧,看谁先到前面的庄子。”</P>
桑榆和区明,一前一后,之桃和几位侍卫随后前行,一支飞奔的队伍在路上行进着。</P>
区明笑着说道:“有件事情忘记告诉王妃了,自从新君登基后一直采取怀柔政策,新君已经下诏我祖父当年参与肃亲王的案子证据不实,已经撤销我祖父的罪名,以后我不用再隐姓埋名了,我现在就是欧阳尚林,前面不远的空灵寺的主持是我祖父的好友,这几天我就住在空灵寺,明日请王妃到林子里去打猎。”</P>
桑榆对区明说:“睿王已经走了,我现在是太妃,你应该叫我太妃。”</P>
区明有些犹豫,说道:“太妃,太妃……”</P>
桑榆大笑道:“太妃是不是已经感觉我已经有六十岁的样子,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我是先皇封的永泰郡主,今后叫我郡主吧。”</P>
欧阳尚林调转马头,在马上向桑榆行礼,扬起马鞭,策马而去,只留下一股烟尘。</P>
曾王府的庄子不同于睿王府的庄子。睿王府是上京城的宗室,皇上赏赐的庄子都是农庄,主要是农田。曾王府是来自草原的铁血男儿,对于种粮食完全没有兴趣,先皇也是投其所好,把城外东面的整个山林赐给曾王,曾王府的庄子就是依山而建,不同于别处的风景,别有一番风光。</P>
一早,之桃和桂兰伺候桑榆梳洗,格日图乐在门外回禀:“回郡主的话,区明已经在庄子外等您,说是请您去打猎。”</P>
桂兰一边伺候桑榆熟悉,一边说道:“这个区明有些放肆,原来只是王府的一个小厮,现在居然请郡主一同打猎,告诉他,郡主没有时间。”</P>
桑榆一边挑选桌上的首饰,一边说道:“以后不要叫区明了,他祖父是欧阳中捷,是大齐有名的书法家,他叫欧阳尚林,皇上已经颁布恢复欧阳家书法世家的招牌,已经释放欧阳家的人,欧阳家的人慢慢就会回京,今后是上京城的名门,以后要叫他尚林公子。”桂兰听了桑榆的话,吐吐舌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