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牧赶到四坊街口时,圣驾已经离开。他自知大事不妙,问了两句又急匆匆返回何府。</P>
不远处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帘被人掀起一角,马车内的柳姒见何牧面色焦急,于是问身旁的平意。</P>
“你知道圣人最厌恶什么吗?”</P>
平意略略思索半晌:“贪官污吏?”</P>
“错。”柳姒收回目光,轻轻放下车帘答道,“是奸污之事。”</P>
当年圣人尚是太子时,替先帝去弘慈寺祈福,结果当夜醉酒奸污了缘觉庵的一个尼姑。</P>
那尼姑不堪其辱,第二日便吊死在卧房中。</P>
先帝震怒,直接废了圣人的太子之位,将其囚于行宫之中。</P>
而如今的皇后,当时的太子妃带着刚满一岁的儿子迁居宫外,受尽冷眼。</P>
贵妃黄氏那时还只是圣人身边的一个奴婢,陪着圣人在行宫中生活了四年,因此感情深厚。</P>
此事后来虽经查清是其他欲要夺嫡的王爷所诬陷,但仍给圣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影响,以至如今他都不能听人提起“缘觉庵”几个字。</P>
登基之后圣人便将手足尽数拘禁,除了一个一心修道不问世事的安王,如今仍享受着亲王尊荣。</P>
圣人为报黄氏与他四年同甘共苦相伴之情,便立她为婕妤,生下一子淮王后又立为昭仪,之后更是册为贵妃。</P>
当年被赶出宫的太子妃后来依旧当了皇后,但经历四年分离,她与圣人早已没了感情。</P>
一个后宫佳丽三千,一个只一心扶持自己的长子当太子。</P>
如今有人状告何林奸杀良女,圣人最厌恶奸淫之事,加之百姓愤慨,何林所犯之恶事也不止这一件。</P>
柳姒静静听着车外众人对何林的唾骂。</P>
他这次,必死无疑。</P>
等回神,她问平意:“叫你办的事都办得如何了?”</P>
平意回道:“府上但凡能换成银子的东西都换了,买的粮食也都运到了公主府。”</P>
柳姒听罢点头。</P>
如今上京城风云莫测,天命之言除了圣人及其亲近,其他人并不晓得。又正值农忙,若等大雪盖下,粮烂田地,百姓岂不收成骤减?</P>
圣人自然也想到这一层,他已命百姓几日之内收齐粮食。</P>
但仅仅几日又如何收得完?</P>
可谕旨已下,至于祸福,单看个人。</P>
深夜。</P>
仙乐楼中有人收到信鸽传来的纸条,打开里头只三个字。</P>
——帮云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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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讼状告中书令之孙一事,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P>
更令人没想到的是,圣人将此事交给了刚上任不过三天的侍御史裴简,并命他三日之内交出满意结果。</P>
何府内。</P>
何牧正拿着剑欲要将何林给杀了,何林之父何慎跪在他面前抬手阻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道:“林儿他可是儿唯一的儿子,儿已年过不惑,如何还生得出第二个如他这般大的儿子来,还望父亲三思啊!”</P>
毕竟是亲孙子,何牧也只做做样子,恨恨将剑扔下,怒道:“那你说怎么办!圣人如今派了裴简审理此事,此人顽固不化,将我私底下送他的东西都拒之门外,你这孽障奸杀良女又是事实,如何能善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