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卓不忘是什么时候谢晏已经记不清了，他只知道当初怀淑公主大婚时，新郎官并不高兴。</P>

谢晏参加的喜宴也不少，可新郎像卓不忘那样的，倒是少见。</P>

卓家昏礼上，他看见卓不忘牵着红扇遮面的怀淑公主，朝礼堂而去。</P>

卓不忘脸上没有喜悦与激动，而是另一种很复杂的神情。</P>

忧愁、悲伤、怜惜还有遗憾。</P>

谢晏不懂，为什么卓驸马娶到与自己指腹为婚、青梅竹马的怀淑公主会不高兴？</P>

直到谢晏与柳姒成婚后，他回想起卓不忘那时的眼神时，方才恍然大悟。</P>

若是自己命不久矣，想起独留于世的柳姒，也会是这样的感觉吧。</P>

担心、不舍、害怕……</P>

此时此刻，谢晏望着那与卓不忘有六七分相似的和尚，心沉到了谷底。</P>

从前虽也吃卓不忘的醋，可谢晏时常对自己说：卓不忘一个死人，念念再喜欢，他还能活过来不成？</P>

可如今这和尚是个活人，还就在念念的身边。</P>

难道他不在的这几个月里，已经有人先他一步，抢了念念身边的位置吗？</P>

谢晏不敢再想下去，五指紧紧地攥着，丝毫没有思考汝空此刻被柳姒用镣铐铐住，受着异常的待遇。</P>

等他回过神，柳姒一行人已经走远。</P>

掩下心中酸涩，谢晏远远跟在她们身后，既不会被发现，也不会跟丢。</P>

走到方才所说的卖饮子的摊前，柳姒将细链丢给老隐，自己坐在摊前叫了碗木瓜渴水，又问老隐与八方财。</P>

“你们想喝什么？”</P>

老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渴。</P>

而八方财则道：“娘子，我想吃葡萄酥山。”</P>

这家的酥山奶香味儿浓厚，葡萄粒大汁多，他馋了好久，但因为价格问题都没吃上。</P>

难得遇见一个大方的客人，不吃白不吃。</P>

点好以后摊主很快就端了上来。</P>

因戴着面具不方便，所以柳姒拿了芦管吸着喝。</P>

汝空身上的药效还未散去，此刻仍维持着能走动，却无法使用武功内力的状态。</P>

想了想，柳姒良心发现，也给他叫了碗沉香熟水：“想必师父也累了，饮些水解解渴。”</P>

如今已然入夏，这和尚要是热中暑了，今晚她还怎么行事？</P>

汝空捧着摊主做好的熟水，瞧了半晌后一言不发地喝了起来。</P>

如今他都这样了，也不怕她下毒。</P>

万物坊的东西卖得比外头要贵，但架不住是外城唯一的市坊，你不买，自有其他人愿意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