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公主连驸马的脸面都不给,安氏在她眼中又算什么?
一场好好的宴会匆忙结束。
安氏举办此次宴会的真实目的也因这场闹剧而胎死腹中。
……
安鸿月本想趁着机会跟柳姒亲近亲近,没想到连机会都没有,一时有些气恼。
向来揣摩她心思的男奴似看出什么。
斟酌道:“大娘子好像很喜欢公主?”
方才那宴席上,她眼中那向往的神情男奴看得清清楚楚。
“喜欢?”
倚在贵妃榻上的安鸿月扔下手中如意,撩了撩头发:“什么喜欢?”
男奴一愣。
虽说安鸿月后院里的美人不少,可男奴清楚她对他们都只是像对待物件儿一样。
喜欢是有,但只是对心爱的物件儿那种喜欢,并非是对人那种喜欢。
男奴也从未见过安鸿月对除家主和大郎君以外的人,有过在乎。
直到今日的镇国公主。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大娘子为了一个人费尽心思地打扮。
况且那人还是个女人。
他平日用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伎俩,自然知道这世间并非只有男女之情。
还有,磨镜之好……
难不成大娘子她……
思及至此,男奴思虑着解释:“喜欢就是随时随刻都想拥有她。”
拥有?
安鸿月沉吟。
她确实挺想拥有柳姒的。
听说南诏有种蛊术,可以将活人制成听话的人偶。
她想“拥有”了柳姒以后,把她做成人偶,随时随地带在身边。
于是她点头:“我确实想拥有公主。”
听罢,男奴心里一个咯噔,他怕自己表达得不准确,又道:“喜欢就是见不到一个人时挠心挠肺地想念。”
挠心挠肺地想念?
她确实挠心挠肺地想把柳姒做成人偶。
于是安鸿月又点头:“是这样。”
男奴不信邪,接着道:“喜欢就是光是想起她,心中就觉得激动难耐。”
激动难耐?
安鸿月一想到要把柳姒做成人偶,心里头就战栗不已,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
她再次点头:“是。”
男奴誓不放弃:“喜欢就是想将好东西都送给她。”
这次,安鸿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犹豫起来。
见状,男奴勾起一抹胜券在握地笑。
他就说大娘子好好的怎么会有磨镜之好,一定是一个误会。
误会。
下一刻,他听见安鸿月说:“好东西算什么?只有天上日月才配得上公主!”
男奴脸上的笑意彻底僵硬。
完了。
完了。
真的喜欢公主啊?
家主要是知道大娘子有磨镜之好,不得把他剁成肉酱吗?
男奴只觉命不久矣,恨不得去求神医开两副药来给大娘子治一治。
偏生安鸿月还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你不是鬼点子多吗?这次你帮我想想,如何才能让公主为我所有?”
“我?”
男奴指着自己缓不过神。
他去帮大娘子搞定公主?
连贾氏家主那样的人物都搞不定,他去?
大娘子是被公主迷晕了头吧!
况且不是都说了他“鬼点子”多吗?那“鬼点子”能随便乱用吗!
安鸿月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一味沉浸在日后做人偶的幻想里。
她笑得明媚:“你若不愿意,我就把你皮剥了做人鼓。”
男奴顿时坚定刚毅地说:“奴一定不负大娘子所托!”
-
“神仙府”。
日落月升,撒下一地清辉。
主屋内,柳姒看着床榻上仅用一袭薄纱遮盖腰腹之下的男人,面无表情问道。
“你是如何进得来的?”
燕奴跪坐在床上,玄色薄纱隐可见其下风光;长顺的墨发披散在身后,一点碎发垂在颊边,将他颈上坠着铃铛的银环掩去三分;半开半合的合欢花从腰侧一直蔓延至颈窝。
他俯着身子,长发顺着他的动作无声落在榻上。
“奴白日里无知,引得贵主与驸马有所龃龉,所以国公爷将奴送来,任凭贵主处置。”
“任凭处置?”
淡漠的声音自他头顶传来,原本五步之外的身影近至眼前,身影将他牢牢笼罩。
燕奴抬眸,大胆地直视柳姒一瞬后,又缓缓移开目光:“是,任凭贵主处置。”
柳姒看着他:“我不喜欢别人在我床上。”
燕奴会意,立刻动作优雅地下了床,赤足重新跪在地上。
柳姒略过他坐在床上。
燕奴便随着她的动作跪在她的足边,不远不近,姿态谦卑。
“当真是我见犹怜。”柳姒抬脚,将他低垂的头颅轻轻抬起,“不知你想我如何处置你?”
“奴身份低微,不敢多言。即便贵主要杀了奴,奴也绝无怨言。”
当真是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去了。
柳姒突然笑着招手:“你近前来。”
燕奴应声,爬到她腿边。
感受到他在微微发抖,柳姒故作疑惑地问道:“你虽衣衫单薄,可如今正是暑夏之日,你抖什么?”
不等燕奴回答,她又恍然大悟。
“哦,你在怕我。我长得很可怖么?如若不然你这般怕我做什么?”
燕奴惶恐:“贵主天姿,怎会可怖。奴只是被公主威严气息所震慑,故而有些害怕。”
柳姒似乎有些惋惜,摇摇头道:“你如此胆小,却还敢半夜来爬我的床,你真不怕驸马将你一剑杀了吗?”
话音落下,燕奴猛地抬首。
在望见柳姒眼中的可惜后,他浑身一震,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似是证实柳姒的话。
下一刻,房门被人从外头用力打开,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屋中。
那人一身水蓝色薄衫,面如冠玉,目含怒意,提着把锋利的长剑直指于他。
冷声道:“你竟还敢纠缠公主!今日,我便将你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