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开始布置房屋内的摆设,街上也陆陆续续地走来了许多人,这里面有警察、修理工、煤气公司职员、餐厅厨师、头发花白的老者……他们也分别进入了这栋联排房屋,进入了不同的房间,很快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居,每个房间都出现了符合他们角色特色的摆设。
“呵呵,我来到这个时代,会把非凡当成魔法,而这个世界的人来到了乌托邦,也会觉得是来到了没有魔法的异世界……”
“哦,对了,既然这座城市里没有非凡能力,那么也可以发展彩票了。”
克莱恩的目光从电话、电线、烤面包机和一些简单的家用电器上扫过,心情不错,他环顾四周。
“住户不到三万人,平原上的城市,没有建造码头的必要……附近有一条冻结的河流,河水开始解冻后可以让它改道,从城中穿过。虽然没有港口码头,但是,需要有便利的交通……”
克莱恩打了个哈欠。
“我许愿这座城市按照我的想象发生变化。”
也就是眨了两下眼睛的工夫,图书馆、警察局、电报局、市政议会、小型医院、糖果工厂、自来水厂、煤气公司、蒸汽列车站、并行铁轨和城外种植园等事物纷纷成形,街道的地面也铺上了水泥或石砖,一条水泥砌成的公路和一条货运铁路也瞬间就出现在了城镇与港口间。
这些功能性建筑只有在克莱恩清醒的时候进行实地考察并建造才最好,因为在潜意识里他编写城市运行的程序都有些困难,甚至有可能出现煤炭厂正在烧制糖果的奇妙bug。
“差不多了,就先这样,如果乌洛琉斯发现了什么问题再告诉我……”
眼前的正事告一段落,克莱恩又想起了奥黛丽的事情。
“伊甸当然是她可以选择的,但前提是没有那些干扰精神的神启……”
他皱了皱眉,闭上了眼睛,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猎户的身体晃了晃,他睁开眼睛,摸了摸背后的斧头,又摸了摸口袋里的余钱。
他好像全然忘记了自己要进山砍柴的事情,转身径直走向了城市角落中一家较为简陋的酒吧。他跟老板已经是老熟人,进去用两枚铜板就换了一大杯劣质的淡啤酒,坐到桌边慢慢地喝了起来,似乎是打算在酒吧里荒废很长一段时间了。
……
啪!
一份纸质报告被摔到了桌上,刚做完社会调查的青年踢开椅子,怒气冲冲地坐了下来。
“大地母神教会绝对、绝对是得到了雷霆教会的授意!”
他的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们居然拒绝了和我们合作!拒绝了这八十万镑的生意——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粮食贬值得有多严重?一旦到了这个价位,再想升回去就几乎不可能了,居然还拒绝为我们提供原材料,我们可是高于市价的!大地母神教会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人饿死在鲁恩吗?”
桌边正在看报纸的另一个人冷笑道:“我看不见得,他们应当是在乎的。”
“不可能,我不相信。”青年说道,“他们已经在收购效益不好的制药厂了,打的什么主意瞎子都能听出来,没人生病谁来买他们的药?人人都吃得饱谁来买他们的粮食续命?”
“有在乎的,但不是很多。”
说完,他将一张报纸抽出来,摊开放在了桌上:
“那个最先被修好的教堂,丰收教堂你们知道吗?负责这座教堂的那个怀特神父居然宣布愿意为周围的费内波特人提供保护,提供免费的医疗和几乎免费的食宿,虽然位置有限,但这可真是好大的魄力——听说这个怀特神父是大地母神的神眷者?有没有更确切的消息了?”
还在气头上的青年瞥了一眼报纸,没好气地嗤了一声:
“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要不是他也是个非凡者,我今晚就能让他被自己救助的人踩死。”
“不过他一个人在意有什么用,多的是不在乎的,报纸上——”
他走过去,从同伴手里拿走报纸翻了翻,在一个不起眼的版面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他用手指着那块巴掌大的版面,说道:
“看到这个了吗?”
“我今天中午听说有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死了雷霆教会的牧师,他自己还是个完美受害者,我可真是高兴坏了,直接开始印刷宣传材料准备分发个费内波特人,结果你猜怎么着?我材料还没印刷完,午间日报就定性了,说这个老头是收了别人的钱,故意袭击一位好牧师致其死亡。”
“那又怎么样?官方这样定性才更方便你动手不是吗?”
“然后他们提、高、了、那些来种地的农民的每周薪水啊!提高了三个便士!真高啊!”青年恶狠狠地叹了口气,“不仅如此,还提拔了之前闹事的几个人当小管理,明明市价也没提升,但是城郊的反抗情绪忽然之间就烟消云散了……我之前给城郊做了三天思想工作让他们把锄头往雷霆教会的人头上砸,结果这一下子又好像人人都有盼头了,人类真的不行,干情绪煽动这行根本没有前途。”
但不做也是不可能的,他重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开始构思新的邪恶计划了。
……
“原来是这样,我真的发自内心为那位老人遭遇的事情难过。”
在一家主营费内波特菜的小型餐馆中,爱德华一边听着周围的人的诉苦,一边发自内心地叹息。
这家餐厅的菜品原本就不贵,老板还会为自己的同乡打折,因此基本坐满了费内波特人:
“我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刚好看见了他,在异国他乡辛苦地讨生活,没想到现在就得知了他被雷霆教会的牧师残忍杀害的事情,实在是太让我难过了。”
爱德华没费多少力气就完全地扮演好了一个怜悯费内波特人善良好人的形象,并且在上菜之前的几分钟里跟其他客人混熟了。
祂用刀切开面前的费内波特面上摆放的半个煮熟的鸡蛋,顺便沾了沾盘中带着辣味的特色酱料,好奇地看着说话的那位同样是庄稼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报纸上怎么说?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值得一篇报道吧?虽然他已经没有了亲人,但总该有一个交代吧。”
“根本没有!”费内波特人们发出带着浓重口音的愤怒呼喊,“他们夺走了他的钱和货物,他们还杀了他,他的灵魂不能再回归母亲的怀抱!”
“可是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先生们,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被迫背井离乡,来到鲁恩,还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属国,这样的事情无论放在谁的身上都不好受吧。”
爱德华似乎是真心实意地为在场的人们思考,这样的行为轻而易举地就获得了他们的好感:
“但——死去的人们已经死了,谁也违抗不了神灵。来到这里,如果还能活下去也就罢了,如果还能种地,还能吃上饭也就罢了。但是货物被压到不到原本的四分之一的价格,分给的土地干硬贫瘠种不出粮食,死去亲人的人没有得到补偿,还要忍受雷霆教会的粗暴压迫……”
爱德华吃了口面。祂寻思再说下去饭都要冷透了。
耳边有人在用高原语小声咒骂,有人因这句话想起了自己惨死的亲朋好友,有人在结合今天早上刚发生的事情咒骂离谱的市价和《粮食法案》,还有些人显然已经到了发怒的边缘。
吃完,祂看向那个情绪激动的庄稼人,用一种诚恳且担忧的语气说道:
“先生,种不了地,卖不出去东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家乡,或许家乡也没有等待的人。”
“你们真的还有活下去的路吗?”
说完,祂赶紧开始道歉,做出一副失言的样子,并且重新用更了更加委婉的表达:“我是说,活下去的方法肯定有,毕竟东区的码头永远需要搬运货物的驼夫,雷霆教会也有着很多收留无家可归的人的流浪汉,虽然是神灵让你们落到了现在地步,但是……”
祂摇摇头,叹了口气:
“但是曾经的幸福为什么就这样结束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命运,那神为什么要折磨你们?如果这不是命运,你们为什么又失去了一切,甚至——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真可怜啊。”祂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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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看到有读者讨论塔罗会的大家不信愚者,还有说感觉最后都会被牺牲的。
关于信仰,其实开会的大伙不信愚者很正常。
毕竟愚者本质上也是开隐秘聚会的,塔罗会的本质也就是个非凡者聚会啊。克莱恩明确说过不需要他们改信,佛尔思感激改信他都拒绝了,而且在最开始阿尔杰认为他也就是半神,开隐秘聚会没有参与就必须改信的说法(就算真有这个要求,难道改信了就是诚心了吗?),不然佛尔思奥黛丽休都要改信A先生了,大家开一场换一个信仰。
至于后面的,序列太低了都,我暂时没想出来牺牲他们有啥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