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黛丽抚摸着苏茜的头顶和耳朵,跟她靠在一起。
“你这样做没有问题,想要继续帮助他人,我们需要大量的金钱。……你见过爸爸妈妈了吗?”
苏茜用力地舔了一下奥黛丽的脸,试图让这个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些笑容来。
“见过了。”苏茜扒拉着奥黛丽的衣服,声音很小地说道,“他们的府邸一直有专门的非凡者保护,都没事,只是在前往空旷区域的路上受了点伤。”
抚摸苏茜的手停顿了一下,奥黛丽发出一声叹息。
“是啊,霍尔家的非凡者保镖有两只手的数量。”
“虽然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以我对现在的因蒂斯的印象来看,如果因蒂斯也发生这样的灾难,非凡者们不会扎堆地保护贵族和富商,而是会选择第一时间前往平民区……”说着,奥黛丽摇了摇头,苦笑道,“也是因为因蒂斯的富商和前贵族们本身就是非凡者,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对了苏茜,你听到皇帝乔治三世的声音了吗?”
苏茜点头。
“……有智慧的动物也算啊,那岂不是说活着的封印物也算国民。”奥黛丽停止抚摸苏茜,将它往前面推了推,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看向远处屹立不倒的“秩序之钟”。
“这就是神灵的力量啊,我们必须依靠祂们才能活着,并且没有反抗祂们的力量。”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愚者”先生模糊的身影,回想起自己信仰过的黑夜女神的圣徽,想到上帝给予自己的启示,想到曾经的乔治三世面向全国的演讲,和在祂“死”后掌控国家的雷霆之神教会,长久的沉默之后,她伸手拍了拍苏茜的脑袋,表现出了远超19岁的人应该有的成熟和无奈。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对神能做的反抗似乎也仅仅是不信仰祂。”
“我想要将上帝的名传递给更多的人,也仅仅是因为,祂看起来是最值得信仰的一位神灵了。”
“原来我们从出生起就别无选择啊,苏茜,”
苏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用力地蹭着奥黛丽的腿。
“赞美……皇帝陛下……”
奥黛丽猛地转头,她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那刚才还在哭泣的、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自己的安抚的病人,此刻居然在身心俱疲的浅眠中小声念着皇帝的名号。
奥黛丽蹲下身查看情况,发现对方的精神状态很正常,情绪也很平稳,但却好像被什么影响了一样,居然在对着皇帝祈祷。而她很快发现向皇帝祈祷的居然不止这个病人一个,周围的人们都在喃喃低语什么——随着话语的一遍一遍重复,人们也不自觉地开始跟着脑海中的声音念诵起皇帝的名号。
这些语言仿佛带着魔力,让越来越多的人小声默念,带着自己都说不明白的某种期待。
不知不觉间,让人在这种极度压抑的环境下,开始寻求新的精神寄托。
“……我们必须立刻前往赫德拉克村庄了。”奥黛丽敏锐地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
她抬起头来,以半神的眼睛,她隐约看见贝克兰德的天空中似乎有着黑色涌动,遍布整个视野。
……
而跟相对安宁的地面上不同,星界已经打得险些翻天。
当积累的不满到达了一定程度,即便无论怎么看都收益有限,双方还是猛烈且热情地用自己的权柄和力量招呼了彼此,甚至诚恳和蔼地请对方去永暗之河坐坐。
星界的天空在两位甚至更多的神灵的碰撞下显得摇摇欲坠,但只要某位觉得它现在不能破,那星界再怎么摇摇欲坠都能支撑到被允许下班的那一天。天空中那颗因“命运之神”的诞生和刚刚升起的新的星辰此刻已经被密布的乌云遮盖,和天穹上所有的星体一样,避之不及般被驱赶到了远处。
不过,命运之神也并没有关注这边的战场。
象征祂的已经不仅仅是河流,而是圆环一样的命运之河轨迹。
当然了,即便黑皇帝和暴君双双殒命死在路边,特性在自己的眼前堆成小山,乌洛琉斯都不会多看祂们一眼。祂甫一成神,便迫不及待地冲向了南大陆的方向。祂目的明确,那就是试图在那个永暗之河的化身跟自己不太熟的恶魔打成一团的缝隙里,接触一下还陷在拜朗国土里的班西岛。
不过祂目前还没这个机会,南大陆的南方已经被隔绝了一切的黑色云雾遮盖,就连里面不可名状的污秽之语都听不清楚。
乌洛琉斯徘徊在沿岸,等待一个契机。
星界之中,只有一条途径的混沌之子在全知之眼和雷霆暴风的双重攻势下显得稍微有些狼狈,但也仅仅是稍微而已。混沌之子在雷霆之神的攻击中还算轻松地抵抗着,“扭曲”和“贿赂”时不时就能让列奥德罗尝到自己的力量带来的痛苦。
混沌之子找到了自己的“审判者”唯一性的所在地,紧接着便近乎是恼怒地意识到自己的唯一性被污染了!被那可恨的“灾祸之城”给污染了!
只要失序之国不在身边,祂就不能贸然召回这份序列一!
该死的灾祸之城,污染这一下有什么好处?根本没有,只是一个无聊到极点的挑衅行为而已!
从最实用的角度来说,混沌之子应该直接在地面上战斗,用鲁恩作为武器,甚至只是挟持那数百万的锚,那雷霆之神即便再怎么霸道强硬也要好好掂量一下。然而诡秘又说要让祂继续管理鲁恩,言下之意当然就是不希望祂搞出太大的破坏——再加上现在的鲁恩人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重新唤醒他们对皇帝的信仰和狂热,混沌之子只得暂时进入星界,跟雷霆之神周旋。
“哼,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祂都没有接触‘混沌海’,那必然也不会愿意让自己陷入濒临失控的危险……这种后天成为神灵的东西总有各种各样的弱点,而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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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纳德和安德森躲在山上的高处,无计可施地看着山脚下的乌托邦逐渐化作一片火海。
“……你要下去救人吗?”安德森试探着问伦纳德,“你看起来像个教会出身的,是‘愚者’教会的主教还是高级执事?”
伦纳德擦了擦鼻子,想起了自己的红手套:
“目前都不是。”
“那就是以后会是喽?”
“或许。”伦纳德说道,“这座城市的情况很复杂……我能力不够,最好不要贸然闯进去。”
就在这时,他们的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