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洋溢着欢声笑语、热闹非凡迎接新春佳节的苍云堡,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沉寂与冷清之中,全然失去了应有的节日氛围。薛凝眉以堡主任昆山外出处理突发紧急事务为由,宣布闭门谢客,婉拒了各大门派前来拜年的盛情邀请,她自己也似乎对庆祝新年失去了兴趣。薛凝眉与任昆山这一系列一反常态、举止古怪的行为,在苍云堡内部引起了长老、弟子乃至下人们的私下议论纷纷,大家虽心中充满疑惑与不解,却碍于各种顾忌而不敢公然表达。整个苍云堡弥漫着一股压抑而微妙的氛围。</P>
大年初五的清晨,慕婉凤便拎着礼品和补品来苍云堡给孙影荷拜年,顺道来探望她的身体情况。自大年初一得知影荷不幸流产的消息以来,慕婉凤的心便一直悬着,对好友的忧虑之情难以言表。但是这几日正值新春佳节,天道会事务繁忙异常,作为帮主夫人,她不仅需要亲自接待络绎不绝的拜年宾客,还需陪伴丈夫出席各类新春拜访活动,种种事务交织,让她几乎抽不出空闲前往探望。</P>
终于,在连日忙碌后,慕婉凤争取到了这片刻的闲暇时光,她毫不犹豫地动身前往苍云堡,心中满是对影荷的关切与挂念。抵达堡内,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只想尽快见到那位需要安慰与陪伴的挚友,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她力量与温暖。</P>
孙影荷倚靠在床上喝完了汤药,她恢复得不错,脸色已经逐渐红润了,“婉凤,谢谢你过来看我,其实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我的。”</P>
慕婉凤帮她把药碗拿走,好友的良好恢复也让她松了口气,“还好你身体没事,不然我真的担心死了,你啊,总让我操心,明天我还会过来看你的,你得快点好起来,我还要和你出去过节呢,这可是我们在定风镇第一次过年呢!”</P>
孙影荷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还沉浸在失去胎儿的伤痛中。</P>
慕婉凤安慰她,“既然伤心的事已经发生了,你再去回想也没用,只会让自己更加走不出来,你要告诉自己,这是老天的意愿,老天不愿意赐这个孩子给你,那就是天意,我们不能决定天意的,知道吗?好好养好身体,把伤心的事忘了,我想看到以前开开心心的影荷啊!”</P>
“我这几天也是这么劝自己的,但是婉凤啊,我真的做不到。”孙影荷把头埋了起来,她又想哭了。</P>
“为什么做不到?影荷,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告诉我。”慕婉凤让她把头露出来,担忧地问道。</P>
“婆婆告诉我,昆山因紧急事务需远赴外地,但对此事的具体情形却含糊其辞,不愿细说。如今已是大年初五,他仍未归来,家中因此显得格外冷清,所有人都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对过年之事提不起半点兴致。”孙影荷的话语中满是伤感,“记得除夕之前,家中还是一派欢声笑语,婆婆、秋璃姐、采薇姐她们都充满了期待与活力。而现在,这一切的改变都似乎源于我……我失去了那个孩子,让大家都失去了过年的心情。她们如此关心我,为我操劳,而我却未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P>
说到这里,孙影荷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她近乎哀求地望向慕婉凤,“婉凤,我该怎么办?我多么希望能让一切回到从前,你能帮帮我吗?只要能回到过去,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P>
面对好友深情的倾诉与无助的泪水,慕婉凤心疼地紧握住她的手,心中虽知缘由却无法直言相告。“影荷,让我来帮助你吧,虽然我的方式可能与你的期待不同,但请相信我的诚意。”她温柔而坚定地继续说道,“别忘了,我们曾共同经历过许多难以言喻的艰难与痛苦,但我们都坚强地挺了过来。记得那次,是你给予了我无限的鼓励与力量。现在,虽然你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痛苦,但我坚信,你也一定能够度过这个难关。不要放弃,不要认命,我们要为自己的幸福而努力争取。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能够真正地从阴影中走出来。”</P>
孙影荷望着慕婉凤那充满深情与鼓励的眼神,心中的感动与感激难以言表。她紧紧抱住慕婉凤,泪水再次滑落,但这一次,是带着坚定与希望的泪水。</P>
她点了点头,仿佛在无声地承诺:她会坚强,她会好起来。</P>
宋秋璃此刻正深陷于任昆山的练功室中,进行着近乎疯狂的大扫除。数日来,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不断重复着擦拭每一寸砖瓦、拖洗每一寸地板的动作,没有丝毫倦意,仿佛一旦停歇,便是对她内心的一种残酷惩罚。</P>
薛凝眉数次尝试劝阻,告知已派人全力搜寻任昆山的下落,并劝说她离开练功室,与大家共同等待,但宋秋璃充耳不闻,坚持要在这方寸之间,用无尽的劳作来麻痹自己。</P>
见此情景,任采薇主动站了出来,她深知宋秋璃内心的伤痛与自责,决定亲自上前劝慰。“秋璃,关于过去的事情,我虽非亲身经历,但从娘亲那里也略有耳闻。我并非有意触碰你的伤疤,只是想说,娘亲从未将所有过错归咎于你一人,就连我这旁观者也是如此认为。那些事,绝非你一人之责,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包括娘亲、你和昆山。娘亲选择默默为你隐瞒至今,便是对你的一种理解和包容。我相信,昆山也定能明白这一点,他的离开并非是针对你,而是无法承受内心的重负。你相信我,他一定会回来的。而且,他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折磨自己,对吗?”</P>
然而,宋秋璃仿佛置身于自己的世界之中,手中的抹布依旧不停地擦拭着地板,眼神空洞无神。“他就是因为接受不了我才离开的,他说我是杀人恶魔。”她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与自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