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脚下又慢了几分。
并且好一会儿没敢再靠近沈家的马车。
他自觉为了生存可以没脸没皮,可若在沈家大姑娘面前,便莫名想给自己留些可笑的尊严。
傍晚扎营。
阿四头一回没待在沈家附近,却也没回村民那。
而是自己攒了个柴火堆,裹着衣服蜷缩在旁边。
远望形影单只,瞧着很是可怜。
“你们家这……”老张收回目光,对着磨人精咧了咧嘴,“我都看不明白了。”
到底是烂好人,还是心肠硬啊?
沈春行对此咧嘴一笑,突然高喊声,“谢大人恩典!您放心,我只带大点的孩子去寻食,绝不给您惹麻烦!”
话音刚落。
方才那望之凄凉的背影,立马一骨碌翻起身,朝着这边兴奋跑过来。
“山里我熟呀,我给你们带路吧……”
老张难得生出的愁绪,顿时化为乌有,瞪着双牛眼使劲瞅阿四。
都把人看得不自在了。
——
沈家人多,又惯来懂规矩识时务,在留下刁氏跟几个孩子后,杨一被准许去打猎。
其余各家,便只能由着孩子去。
好在多了个自告奋勇的“冤大头”,一进到林子中,沈春行便将几个孩子全交给他带,美名其曰“能者多劳”。
她自己则找了棵树,然后——爬上去。
“你就那么爱待树上?”阿四很纳闷。
他是来跟她打好关系的,不是来带孩子的!
“我家有杨一,够用了,你带他们去挖挖树根,采采野果,莫要跑远。”沈春行挥挥手,竟躺在树杈上合上眼。
虽然不知睡板车跟睡树上,到底有何区别,可在见到杨一径自离开后,阿四也只得跺跺脚,认命地带着拖油瓶离开。
等到树下没了动静。
沈春行方才无奈地睁开一只眼,朝着半空中挥了挥手。
“下回来找我时,能不能选个好地方?总这样搞突然袭击,我容易被喊疯丫头。”
被暮色染成橘色的树冠中,两个鬼魅身影凭空出现。
白无常搓搓手,“此事说来话长啊……”
“那你就长话短说。”
沈春行以手托脸,用古怪的眼神打量起白无常身旁的鬼魂。
这个前些日子刚被带走的男人,怎么又被送回来了?
枉她当初还替其可惜过。
“对了,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沈春行手腕一翻,一枚玉符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
对面。
何良仆露出个憨实的笑容,习惯性往下一蹲,姿势猥琐地蹲在了树枝上,颇为不好意思道:“我也没想到能考上公务员……是叫这名字吧?”
沈春行倏地握紧手。
那边。
白无常打好腹稿,朝着沈春行无奈耸耸肩。
“没办法,你人不在,工位却占着,地府现在忙啊,工作总得有人做吧?以后便由他协助你,你俩也能算是……队友?”
沈春行……
惯来散漫的神情,顷刻间转为冷漠。
“队友?”
“薛淮呢?”
白无常诧异的声音响彻树梢。
“你没见过他?”
“不对啊,得知你被挤下奈何桥后,他立马跟着跳下去了!七八个鬼都没拦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