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氏只觉眼前一黑。
来了来了!她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以前就发现大丫头爱捡些好看的“东西”,如今莫不是要被一张脸哄走?
可老三说得也没错啊,那县令长得是还行,却也没到能鬼迷日眼的地步吧!
“大丫头,你……”刁氏一句话想了半天,没好直接问,到底是关乎女儿家的清白,只得决然道,“反正你不能给人当通房丫鬟!咱老沈家丢不起那人!”
“……”沈春行被提醒到,小步往前,冲着马车里的人羞涩笑笑,“大人想让我做你的丫鬟吗?”
薛永安下意识想要站起身,却被车厢顶阻挡住,只得悻悻坐回去。
他想活,谢谢。
可在近处打量过沈春行身上衣物后,薛永安皱起眉头,暗自扫了眼沈家人的方向,又瞄眼骆金枝。
他微眯双眼,良久,轻轻吐出几个字:“求之不得。”
围观者皆愕然。
一个丫鬟,咋就……求之不得啦?
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
而最令他们震惊的却是,先前因此事与骆管事起过冲突的沈家大姑娘,闻言竟直接踩上马车,欢喜地道了句:“那我同意了。”
接着钻进车厢内,放下布帘格挡开众人视线。
骆金枝……
刁氏……
蔚达……
“亏了!”蒋四夫人突然拍了下大腿,深感懊恼。
薛县令如此年轻,以后不定能走到什么位置,若把女儿嫁给他,定然比嫁给那些要强!
“无知!”蒋四老爷瞪了眼夫人,背着手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脸上的傲气与屈辱已然散尽,只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
“我真是猜不透她啊……”老张喃喃自语。
全场唯有赶马的车夫茂平心里得意。
从那夜的“抛石计”中,他就看出,老爷对沈家大姑娘不一般!
——
车厢内。
两人对面而坐,相视无言,只管先把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瘦了,白了,也弱鸡了。”
沈春行拉起薛永安两只胳膊,一点儿不生分地摸了摸他腰间,在宽大外衣中摸索许久,才触到那稍显硌手的肋骨。
“你倒是变年轻许多。”
薛永安握住她作乱的小手,方才紧绷的神情,如今才变得松缓,继而显出点点郁闷。
“是吧,我也觉得这姑娘跟我小时候长得像,难怪在奈何桥上被错认……”沈春行摸了摸脸,又摸了摸薛永安的脸,“但真要说的话,你这张脸的相似度更高,我起初还以为……”
她想起那个雨夜,转为朝薛永安胸口锤了一拳,“我明明窥过此人的魂魄,什么时候换成了你?”
“这话说来就长了……”薛永安回想着,“起初我醒来时,眼前漆黑一片,来不及查探,便因这具身体伤太重而昏迷。”
“再度醒来时在一间医馆。”
“我见来往的人都穿着古装,又实在不像是拍戏,便明白了七七八八,后接收到些原身的记忆,发现自己眼下处境不佳,只好窝在马车里养伤。”
沈春行边听边点头,边抻着脖子找他身上的伤口,听到这里,下意识回。
“不对吧,咱俩虽然一个在车里,一个在外面。我看不见你,你还能没见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