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知道了。”
既然找不到矿脉所在,沈春行也不想多做无用功,答应下来,便准备回去。
比起近在咫尺的铁矿,还是姜氏那边,更能引起她的兴趣。
“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你找人办事,就空着手去啊?”
王有才伸出两根手指,搓了几下,见沈春行一副无法意会的表情,直言道。
“你给整两条烟吧!”
沈春行:“……”
她忽然觉得,头疼。
应该比被自己坑到的娃,还疼。
王有才却没发现她的一言难尽,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对,这地界也没烟啊……要不,咱整点烟草?这玩意儿能有吗?”
沈春行嗤之以鼻。
万恶的大人啊。
她顷刻间便下了决定,“可别费那劲,整两包香!”
给无常送烟抽,真亏想得出来,也不怕当夜就被地府除名。
两人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
常大夫早就按耐不住,隐约听到什么“好友”“专业”“走后门”,老头顿时不乐意了,把锄头往旁边一扔,拂袖离去。
他就知道老王没憋好屁!
这是要找人来彻底替了自己啊!
时至寒冬,虽易得病,却大都是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自打王有才来了后,凭借着几副“祖传药方”,眼神又比常大夫好,采起药来又准又快,早就替了他在村民心里的地位。
老头一心扑在沈家的几位奇症上,倒也不至于去计较。
可今儿被当成“外人”对待,就有些不得味了。
论医术,他还没服过谁!便是那逆子,亦不曾让自己屈服过……
想到这,常大夫叹口气。
不巧被路过的村民听见,冲他扬起笑脸:“您老今儿起的早啊,吃了没?要不去我家里整一口?”
小伙子面黄肌瘦,狭村里的人几乎都这模样。
只一双眸子,又大又亮,像是永远都无法被苦难打倒般。
常大夫不动声色地往下瞥,此人他印象深刻啊。
当初流放路上,因私自逃跑死了不少人。
可伤残的,却只有两个。
一个是断了手的李氏,一个,则是眼前的小伙子。
在与马匪搏斗中,不甚被削掉半拉脚掌,能保住一条命,已然算是阎王爷开恩。
因而常大夫越发不明白,为何对方能笑得出?
官府所发的救济粮,紧着自家吃,都不定能吃到夏收。
眼下竟还肯给外人吃……
他一时竟不知是该感慨人性的善,还是该骂对方愚蠢。
又或者是,当真对沈家如此信任?
老头的古怪脾气,愣是发不出来,轻摆了摆手,只道声:“吃过了。”
小伙儿也不坚持,唠了两句家常,便乐呵呵离开。
天色大亮。
村间小道上渐渐多出行人。
哪怕头上悬着把刀,日子总要继续的。
尤其对这些人而言,本就只有一条路。
活下去。
咬着牙活下去。
即便要去战场,拖着半残的身子,也得想尽法子活下去。
待小伙子走远,常大夫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摸摸额头,这才发现,原是自己也染上风寒。
就说怎么突然伤春悲秋起来……定然是头脑不清醒。
“你走那么快干嘛,想上茅厕,憋不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