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旺林笑得越发和蔼可亲,“姑娘又在这儿跟我说笑了,自然是蔚千户啊,难不成,咱家大人,还认识别的军爷?”
果然是蔚达。
与沈春行料想的一般。
只是眼前人的态度,令她有些费解。
怎么就,咱呢?
便是知晓薛永安与军中有旧,也不至于对他府上的一个小丫鬟,巴结至此。
“只征十人?”
除去沈春行的纳闷,大伙儿很惊喜。
可看完一圈,又变成为难。
十人也是人,究竟谁去谁不去……
刁氏半阖眸,只当作没听见,她才不去做那得罪人的事儿!
最后还是田旺林极有眼力的当了这个坏人。
在剔除掉家中无成年男子的几户后,让其余家都来抓阄。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忧。
没抓到的喜极而泣,抓中的抱头痛哭。
反正就是一起哭呗。
连带着周围的家人皆是凄凄切切。
沈家没好继续看下去。
他们家没成年男丁,留下只会碍旁人的眼,索性先走一步。
直到傍晚,人群才散开。
名字记到丁册上,便意味着三年的兵役。
好好的年三十,彻底成了分别夜。
此时,沈家。
“万幸没有把你纳入咱家户籍上!不然今儿……”
刁氏话说一半住了嘴。
她还是不习惯将心里的善意表达出来,怪别扭的。
“不然今儿咱家也得提心吊胆!”沈春行帮她话说完。
杨一单独成户,按说也得服役,可他属于“老弱病残”里的“病残”,既不知自己的来历,时不时还要犯头疼的毛病。
方才,沈春行试探着把他的情况告知田旺林,结果对方立马将其剔除在外。
“刚那位兵爷,是上回来的捕快吗?我咋觉得,不太像啊。”连刁氏都觉出对方的变化。
沈春行没有回答。
寻着敲门声,打开门。
外面站着的正是话题中的人。
“姑娘可让我好找啊!”
田旺林朝内望眼,目光在几个孩子身上一一扫过,继而指了指身后马车。
“蔚千户托我给你家送点东西。”
沈春行微怔:“给我家?”
“是啊,蔚千户说了,这一路走来,多亏有姑娘在,没啥好感谢的,权当提前拜个早年。”
田旺林说着话,将车厢内的东西搬下,又特地将一个礼盒摆在稍远的地方。
“这些都是蔚千户送的节礼……这个,则是田某的一点小心意。”
蹲在墙后的刁氏偷偷探出头,在瞄见那琳琅满目的一地物品,狠狠掐了下大腿。
嘶……是真的!
这这这,苦了半辈子,咋一到北边,老有人上赶着来送钱?
莫不是真像大丫头所言那般,此处于沈家而言,是福地?
老太太的一颗心彻底有了着落。
门外。
沈春行没有推辞,客套几句,便目送着人离去。
送礼的人都不在这儿,她推辞,也推辞不了。
倒是想明白一点。
难怪这位班头如此快地舍去架子,看来蔚千户的背景,不仅仅表面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