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行的表情更为鄙夷了,“行是行,你自己跟我奶要糖。”
这年代做菜可不兴放白糖,那玩意儿是稀罕物,一般都是锁在老太太屋里头。
王有才吧嗒吧嗒嘴。
颇为悲愤。
空有一身好手艺,在偌大的古代,竟连仨东北菜都吃不上!
悲哀啊!
最后还是沈春行给他想了个招,拿陶罐代替铁锅,勉强也能贴上几个饼子,算是一锅出。
再来个韭菜盒子跟锅包肉,且圆了王有才的思乡之情。
“我再强调一次啊,俺是山东人!”
“那你把白糖还来,我给你找两根大葱。”
“……”
“那啥,我突然想起来,老常屋里还有一人,咱不用管吗?”
“呦,常大夫有你一个还不够,咋还学会藏小三啦……”
被俩老头狠瞪了眼,沈春行才想起,哦,原来是那个倒霉蛋啊。
自从被在雪地里抓回来后,一直猫在常大夫那边养伤,没怎么露过面儿。
刁氏只听说救回来这么个人,具体身份却没多问,如今被提醒到,难得大方地一挥手。
“喊过来一起吃呗,今儿菜多,这大好的日子,留一个伤员独守空房,显得咱狭村多没人情味。”
老太太发话了,无人敢不从。
杨一望向沈春行,见她微微点头,便道了声:“我去喊。”
继而大步走出门。
沈春行分拣着地上的东西,将其分成三堆。
一份留着自家用。
一份准备等会儿给吴家姐弟。
还有一份,她要用在村子里。
“我知您老有志气,愿意读书是好事,可是吧,独守空房可不兴用在这儿啊,若是被敏姐听到,又得奖赏你抄书了。”
听到孙女的打趣话,刁氏老脸一红,装作没听见,转身去把菜端上桌。
她这个村长也不能白当。
自知没学问将寸步难行,老太太硬是拉下脸,跑去旁听孩子们的课。
如今沈家的担子全压在大丫头一人肩上,刁氏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很苦涩。
她惯来偏心,把一整颗心,都牵挂在沈春行身上。
很快,满院飘香。
浓郁的酱汁与酸甜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给人以新奇的感官。
“这味道……”
常大夫没琢磨完,脚下不听话地跟着王有才进了屋。
他定定看了会儿席面,选了个离锅包肉近的位置坐下,急不可耐道:“人都到齐了吧?齐了就开饭吧!”
两波人刚好前后脚进来。
刁氏犹豫了下,“真不用等等小薛吗?”
沈春行给大伙儿摆碗筷,闻言想都没想。
“不用。他若是要来,早就来了,这会儿还没来,定然是被什么事绊住,咱吃咱的。”
虽说这是两人重逢后过的第一个年,可身在乱局中,哪还顾得上形式,只要知道对方在何处,便已足够。
沈春行很懂薛永安。
因而她没猜错,他确实被琐事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