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的盈利应在一百九十文左右。”
数完钱匣子里的铜板,沈春行将其记录到账本上,很快有了答案。
“多少?”
刁氏本来还能坐的住,一听这话,惊得站起身。
一日一百九,一月岂不是能赚好几两银子?
要知道寻常农家,种一年地,许也攒不了这老些。
“没算错吧?”她忍不住多问了句。
即便是亲眼看着铜子落入钱匣,在巨大的惊喜面前,刁氏仍不敢置信。
“没错。”沈春行显得很平静,一笔一笔算给她听,“今儿统共卖出去四十多碗,那就是二百多大子,扣除羊肉香料之类的成本,约莫剩一百九十文。”
“虽然那菜是咱自家种的,不花钱,可也得折算成本,还有人工物力……瞧着赚挺多,其实也就那样。”
语气听起来竟不是很满意。
刁氏捂着胸口坐下,赏了她一个白眼:“你莫要以为我好糊弄,那些菜要直接拿去城里卖,至多能卖个几十文,眼下翻了几倍,什么人工成本都够了。”
“是也不是。”沈春行一个劲儿泼冷水,“您别忘了,这是在庙会,咱至多还能再卖十天,等过了上元节,想要再找到如此热闹的地方摆摊,可就难了。”
制熟不比直接卖菜快。
一日才消耗掉十几斤,要知道地里头,可是有上千斤在等着。
蔬菜又不比粮食抗饿,食客们铁定不能天天来吃。
也就是现在天冷,北方的地窖相当于天然冷库,否则,还没等卖完,就先烂光了。
“那你还让大伙儿都种菜?这么些菜,要往哪卖……”
刁氏脸上的喜色瞬间没了,她拧起眉头,忧心忡忡地想了会儿,等瞄见大丫头在偷笑,才醒悟过来,不满地拍拍桌子。
“成天拿你奶开涮!就你那雁过拔毛的性子,会没想到这茬?赶紧说!”
沈春行很委屈。
自己何时拔过毛?明明都是带着大伙儿一起吃肉!
她哼哼唧唧:“红泸县这边吃不下,那不是还有整个赤岭?若连赤岭都消耗不下,还有整个夏渊国。”
刁氏听迷糊了:“啥意思?你还真想把生意做去京城啊?只怕东西没运过去,就先坏在路上。”
沈春行不说话,把矮柜上的坛子搬来,从中捻起根萝卜干扔进嘴里,嚼吧几下。
新阉的酱菜还很脆爽,在静谧的屋子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刁氏的表情由迷茫转为明悟。
新鲜蔬菜无法长途跋涉,可若是能制成酱菜,则少了这烦恼?
酱菜这玩意儿其实并不少见,尤其在北方,几户家家都会做上一些。
奇就奇在大丫头下料的那双手,也不知是咋配出来,味道酸辣可口,无一丝泥腥腐气,甚得本地人喜爱。
起初,听孙女说要将萝卜干作为附赠,刁氏还有些不舍,结果没想到,区区几根,竟将食客们的瘾给勾上来,若不是新阉的酱菜还没到开坛的时候,只怕今儿就能卖出去好几十斤。
如此一想,刁氏心头的大石落地,把钱匣子收走,起身打开门:“那我就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
忙活大半天,肚里那点食早就没了,她从竹竿上取走最后的腊排骨,准备去给孙女做个蒸饭。
沈春行还坐在屋里扒拉算盘珠子。
说得容易,事情却不是那么好办。
若真要把生意铺开,人手、货运、售卖渠道……甚至于用来封装酱菜的坛子,都需得一一确认。
路还很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