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排骨蒸饭早就分完了,连锅都涮洗干净。
老头眼巴巴瞅着刁氏,直到她扯着沈春行进了屋子,才悻悻瞪了眼王有才。
“还站在这儿干嘛!回家熬药去啊!你认得那些大侄子小闺女,全在家里等着!”
一天里属早晚最冷,大伙儿天不亮就要奔往庙会,旁人家可没骡车,这小风一吹,再流点汗,最是容易感染上风寒。
如今他们已经习惯,有事找老王,老王解决不了的病,那再去找常大夫。
“哦哦!我这就回去给你做饭!”知心老大哥岂能白当?常大夫一张嘴,王有才便明白他的意思,从竹竿上解下条腊肉,在仨孩子的注视下,理直气壮地走了,“算我借的哈,到时让你姐还。”
咔嚓——
沈鸣秋差点没把笔杆子捏碎,“这人什么毛病?”
沈宴冬的小脸皱成了窝瓜:“肉肉没了,咋告诉奶?”
听到这个致命问题,沈知夏沉默着把菜端进灶房,再悄悄带上门。
这活儿她是真没法干,爱莫能助。
俩傻小子对视眼。
沈鸣秋眼疾手快地把窗户关上:“哎呀,今天的字要练不完啦,可不能再被打扰了!”
沈宴冬:“……”
傻孩子不算大的脑袋瓜里,头一次,读懂了什么是“险恶用心”。
他悲愤地朝俩小只扑过去,“咱仨打一架吧,谁输了谁去告诉奶!”
小橘猫轻巧地跳到墙头,拿屁股对着他。
仿佛在说——
你不是老四,你是老六!
屋内。
刁氏把那本册子翻来覆去,双眼发直地打量了好一会儿,最后扔到桌上,笃定道:“一看就不是正经玩意儿。”
沈春行笑笑:“可这是唯一能救知夏的东西。”
刁氏显得不是很情愿:“那不是有常大夫在吗,就非要让二丫头挽救这个?”
沈春行不置可否:“老三老四,包括老杨的病,常大夫都能窥出一二,唯独知夏,你何曾听他提起过?”
老头对解毒一道,显然没有治病强。
刁氏又抓起册子,翻开,用为数不多的学问努力辨认,可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究竟,只得无奈叹口气:“老二命不好,咱帮不了许多。既然你说能救,那就让她自己捣鼓去吧。”
过了年,沈知夏刚十岁。
许多事,她忘不了。
然就是这种天生过目不忘的本事,既成了苦难的根源,亦是她成就未来的无限可能。
沈春行推开窗子,对着满堂阳光抻起懒腰。
眼下,老三的身体大为好转,老二的问题也有了眉目,至于老四,那就是个埋在土里的宝贝疙瘩,自有蹦出来的那一日,无需旁人多管。
北边是来对了。
往后,沈家只会越过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