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二老爷大张着嘴,说不出话。事态的发展早已超出他的预料,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满心都是对女儿的担忧,哪顾得上其它。
最后还是沈春行站出来笑着说了句:“二老爷为人坦荡,自做不出这种事,想来是李家兄弟起内讧,故意攀诬。今日我来此,本只为恭祝三小姐大婚,无端惹出这许多事……心中有愧啊。夫人可千万别上了小人的当,若是再引起蒋杨两家的误会,我才是真没脸回去了。”
听出她没有要计较的意思,杨夫人顺势笑道:“还是姑娘看事通透,小人之言,自不可信。”
看看日头,刚巧到了吉时。
迎亲队伍速速过桥,新郎早已等在门口,踢开轿门后,躬身将新娘子背进府中,瞧着还算上心。
待得一观新人拜堂后,这场耽误许久的婚宴终于要到尾声。
起初没多少乡亲来凑热闹,可观了一场大戏后,杨府门口多出成堆的闲人,皆手捧瓜子喜糖,称口道贺,硬是把气氛重新弄活了。
散席时。
薛府的马车被塞得满满当当,东西可比他们来时多得多。
杨夫人拍着沈春行的手,语重心长:“婶子知你受了委屈,也感激你肯给台阶。此事不算完,我家老爷,必会给你个交代。这些东西,权当是一点见面礼,万莫推辞。”
沈春行能说什么?
唯感激之。
她是一点儿没推辞,哼着小调坐进马车。
“这位夫人瞧着不到三十,咋张嘴就认亲戚……”宝儿偷偷扒着窗户往外看。
“小姐,我第一回见,去吃喜酒还能往回带礼的……”冬儿捧着小脸,眼神迷茫。
这事太离奇了。
比桥上发生的案子还要令人摸不着头脑。
沈春行翘了翘嘴角。
自然不能告诉她们,有冤大头,认错人了。
仪式举行时已至黄昏,一路颠簸,几人回到县城,天色大黑。
沈春行洗漱后,才忽得想起,她好像又把蔚达给忘了。
一直想套套话,却一直没能得到机会。
索性近来没听闻过前线的消息,晋国既已退兵,说明战事对夏渊有利,也就暂且不去管那些。
翌日。
一大早。
沈春行便回了狭村,离家多日,虽称不上归心似箭,可总算多了些寻常人的牵挂,她头一回感受到这种情绪,既新鲜又热切。
宝儿死皮赖脸要跟着。
“我是老爷买来专门伺候小姐的,小姐在哪,我在哪儿!”
沈春行只好推说自己乃是回去春耕,极为辛苦。
宝儿一听,更要去了!
“哪有让小姐耕地,丫鬟享福的道理?我从小就跟着爹下地干活,小姐你带着我,一个顶俩!”
沈春行跟冬儿眼瞪眼,瞧出她也在意动,连忙抓起宝儿就跑。
再不敢多留了,怕又带回去一堆人!容易被她奶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