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位,瞧着像是差了辈儿,说话的口气却是一般大,不愧是从艰苦岁月中走过的先辈。
沈春行比划出吃饭的手势,“先生这几日过得还适应吧?”
老宋笑呵呵:“挺好挺好,伙食可比我预期中好多了。咱现在这状况,也无所谓冷不冷,有个地方待着就够了。”
这话提醒到沈春行,她朝四周看看:“先生如今住哪儿?”
墙角处那半拉屋子,至今没有修葺好,薛永安太忙了,春节那几日,只够清理废墟,活好黄泥浆,连晒干的时间都不够。
可他脾气又犟,不肯假手于人,生怕因此失了所有权,只得暂且搁置,就这么摆下去。
沈家的小院统共有四间房,刁氏占一间,杨一占一间,俩小子跟俩丫头各占一间。
常大夫那边则只有两间,俩老头住刚好。
“这你不用担心,他跟我睡一屋,想当初咱下乡时,睡得可是十人的大通铺,啥场面没见过啊,”王有才摆起蒲扇大的巴掌,唏嘘道,“老宋死的太早啊,没享受过后世的好日子,如今他来了,咱老哥俩可得好好聊聊。”
得,又是一国宝级人物。
俩老头变俩个半,就凭他们的阅历,完全不用沈春行担心。
几句话的功夫,院子里被箩筐堆满。
刁氏送走了茂平,急匆匆回返,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在箩筐上的红布,立马被惊住。
里头有肉有酒有喜饼,只看份量,足够吃个把月。
除此外,竟还有几匹颜色鲜艳的棉布,以及包装精致的茶叶。
样样都是硬通货。
“乖乖,你这是去哪喝喜酒咯?”刁氏咋舌。
她其实想问,究竟是哪家出手如此阔绰!
要放在村里,能发几枚红鸡蛋当作回礼,那都是为了长脸!
“蒋家。”沈春行也是才打开看,随手翻了翻,在箩筐底下翻出一个红纸包,里面赫然包着文房四宝。
老宋“咦”了声,蹲过去,将东西一一拿出来打量,眼露惊喜:“宣笔,徽墨,歙砚……恩,只有纸要普通些,可放在这地界,也属难得啊,这礼物送的够用心。”
刁氏心里咯噔了下,慌忙拽住孙女,“哪个蒋家?”
“还能是哪个蒋家?”沈春行好笑地努了努嘴,“自然是咱家的老熟人,蒋三小姐嫁人了。”
刁氏一听,更急了:“她送你这些做什么?”
其余都好说,瞧包装就知是喜宴的回礼,可那什么笔什么砚,听着就觉贵重!好端端的,送自家孙女这玩意儿干啥?
“也不是她送的,准确说,是她的夫家。”
这事没啥不可说的,在座都是自己人,沈春行便把昨日发生的事简略复述了下,最后总结道。
“许是觉得咱家作为女方请来的客人,无端受了委屈,传出去不好听,才想着补偿一二吧。”
刁氏大张着嘴,有些回不过神,半天才吧嗒了两下:“以前我就觉得你这丫头容易招事,果不其然。咋吃个喜酒,都能吃出一堆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