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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
杨一带着孩子们扎马步,沈春行就坐在旁边看。
她脚边是两只小动物,憨态可掬地依偎在一起打盹儿。
橘猫翻出白肚皮,被沈春行戳了几下,不耐地用爪子抱住头,眼睛都懒得睁开。
倒是兔狲抬起眼皮,斜了沈春行一眼,继而张大嘴,打了个哈欠。
孩子们顿时蹲不住了,偷偷转着脖子朝那边张望,眼里满是喜爱。
小东西长得圆鼓鼓胖乎乎,憨态可掬的模样,像是在勾引他们去摸去抱!去偷回家!
有来窜门的村民,站在门口,露出羡慕的表情。
这沈家的伙食就是好啊……
没一会儿。
刁氏把沈春行捉过来,推到身前,“你们有什么话,就对她说吧。”
老太太实在是被问得烦了,又气大丫头爱作怪,明明有着主意,偏不说,非要看自己热闹!她才不傻,这麻烦,谁爱应付谁应付去!
大伙儿讪笑几声,真到了沈春行面前,反而问不出口,对于这位有名的“疯丫头”,他们心里是真有些怵。
虽然相隔着数十里路,杨府门口发生过的奇闻,却是早就传来了狭村。
喜事碰丧事,当众踢棺,惊现弑母大案……
哪一桩都不简单!
当日在场的人不在少数,又逢婚宴,宾客远至,回去后,少不得要拿出来说道说道,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传到了隔壁的红泸县。
外面人可能不知情,狭村的乡亲,却是知沈家与李氏的恩怨。
那小薛县令,吃饱撑得没事干,能跑去踢棺?
在他们眼里,难免跟沈春行扯上关系,再联想起她往日里的疯言疯语,顿感后脊背发凉,莫名有种直觉——春丫头怕早就料到李氏有此一劫!难怪这一路都不曾落井下石,怕是擎等着看李氏自己作死!
这世间最悲凉的莫过于骨肉相残。
怕是杀了李氏,都不及看着她吃子孙后代的苦,来得畅快!
想到此,大伙儿心头发麻,对沈春行更多出几分畏惧,即便再着急卖酱菜,也只敢去找刁氏旁敲侧击,生不出去催促她的心思。
不得不说,莫种程度上,大伙儿真相了。
沈春行确实早料到李婆子会有一劫,从见到卜琬起,她便约莫有了些猜想,后在庙会遇见李招财,观其面相,又多出几分明悟。
对于李氏的遭遇,她既不意外也不同情,甚至于,比任何人都明了,此桩冤孽,还没完了。
有一种人,纯属咎由自取。
观出大伙儿的迟疑,沈春行心里好笑,不待他们询问,便径自回答:“诸位莫担心,我早就想好了,打明儿起,咱分头去集市卖咸菜,恩,就跟去庙会差不多,人多力量大,能卖一点是一点。”
这个回答出乎了刁氏的意料,她张了张嘴,又闭上,没好当着大伙儿的面问。
村民们则是兴高采烈的应了声好,啥都没问,就此散去。
于他们而言,沈家大姑娘张了口,准许开始卖酱菜,便意味着要开始挣钱,谁都没有怀疑过!
待得人都走后,刁氏把大门关紧,方才拉住沈春行,小声询问:“先前不是说由咱家统一出售吗,怎么又分开来卖?这寻常集市,大都是乡里乡亲,能有几个舍得花钱?”
孩子们蹲了半个时辰马步,再站不住,在得到杨一应允后,一轰而散,争抢着去抱兔狲,吓得它从狗洞里钻走,橘猫见事不对,跳上墙头,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