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
停着三辆马车,装饰得并不华贵,反倒是守在车前的护卫,眼神犀利,身上透出股铁血气势。
沈春行漫不经心地从旁扫过,明显感觉到有人盯住自己,她偏头,友好地笑笑,却见护卫面无表情,仿若在面对一堆木头。
“没意思。”
她嘀咕句,安抚地抓住吴敏的手,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流放数月,可曾想念过以前的好日子?”
吴家虽也是家仆,却统管着一个庄子,在银钱方面,比大多数流犯都富裕。
不说锦衣玉食,起码,吴敏小时候从未愁过没肉吃,没棉衣可穿。
听得沈春行随意的询问,吴敏眼神闪烁,顷刻间,紧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既到了这儿后,还能填饱肚子,就该知足了。”
沈春行略一点头,又问:“吴庆近来总跟我家小老四混在一起,没耽误学业吧?”
吴敏眼神变得更为复杂,呢喃声几不可闻:“挺好的。多亏有小冬陪着,才能让他振作……”
沈春行接道:“没耽误他就好,吴庆跟我家小老四不同,够聪明,以后无论是走仕途,入伍,亦或者从商,皆是条出路。你这个当姐姐的,且等着享福吧。”
爹娘临终前的嘱托犹然在耳,生死一线间的绝望历历在目,听得耳边带着关心与深意的话语,吴敏心里渐渐平复,很快有了结论。
沈家妹子,足以信赖。
与其去争一道未知的上上签,不如安分守已,待到云开雾散时,自会一切明朗。
她等得起。
也很想看沈家如何在北境崛起。
吴敏晃了晃沈春行的手,将她带进院里,朝着站在墙角的人微微欠身行礼:“这位军爷,沈家姑娘回来了,小女子先行告退。”
男人身着一身暗蓝色锦袍,只能看出富贵,并不能瞧出官位,可听吴敏如此称呼,定然是听其表明过身份。
沈春行打进门起,就注意到他在凝视着墙头上的橘猫,听见身后动静,方才慢悠悠转身,以一种近乎于审视的眼神打量自己后,方才颔首示意。
“你或许不认识我,但我对你早有耳闻。”
男人露出些许笑意:“吾妻对你颇为赞赏,来之前,还托我向你问好,让你得空,多去家里坐坐。”
沈春行故作迟疑,试探着问道:“您是,杨守备?”
其实内心毫无波动,她早就猜着了近日会有人来,只是没想到,堂堂五品官竟会亲至。
杨玉成再次颔首,扫到门外鬼鬼祟祟地候着几人,他撇开脸,当作没瞧见,直言道:“先前,亲家招来的人冲撞了姑娘,夫人说好要给你一个交代。我到此,便是为这个。”
“大人客气了,我不过是一介罪民,何谈交代,”
沈春行做出来请的手势,邀请人进屋,杨玉成摆摆手,伸脚勾来条长凳,顺势坐到了墙根底下。
橘猫就窝在他头顶,身上的毛全然炸开,活像个刺猬。
兽类最通灵性,能清楚感知到,这个看似寻常的男人,皮下蕴藏着如何恐怖的力量。
见此,沈春行也不勉强,做作地敲了下脑袋,吞吞吐吐道:“方才那些孩子来喊我时,明明说是有贵客来做生意,莫不是,他们误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