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紧张地摇摇头。
“哦,其余还有多少人?”
汉子小心翼翼竖起一根手指,“也就……一二百?”
沈春行咳嗽几声,扫了扫他们头顶,确认是灰蒙蒙一片。无福禄亦无罪孽,乃最寻常的命格。当不能设局蒙骗自己。
可也就是因此,她才更感诧异。
一二百,小点的寨子统共也就一二百人吧?
这是被阿淮吓破胆不成……
想到此,沈春行改了主意,军营中亦有随行大夫。
“你可知薛县令如今在何处?”
汉子使劲拍了下大腿。
他可太知啦!
这正是自己一伙人来的主要目的!
“姑娘请随我来!薛县令眼下就在北边扎营!”
四人骑马,其余者步行,又逢夜深,速度实在快不了。
沈春行便跟汉子闲聊:“这位大哥瞧着不到三十?”
汉子腆着笑脸:“姑娘可真会抬举人,我已三十有二!家中上有六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娃娃,全家指着我一人过活!您是不知道啊,当初若非被赋税逼的没了活路,也不至于往山上跑……”
沈春行打断,“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汉子的笑脸转为苦涩,“果然瞒不过姑娘的慧眼!我本在京城边上讨生活,被那富绅强夺祖宅,上告无门,只能无奈咽下苦果,后来有一年干旱,地里种不出庄稼,实在活不下去了,就……”
卜琬听得好奇,忍不住问了句:“就怎么样?”
“就一刀砍了那富绅的脑袋,带着妻儿老小混进一户被流放的员外家,趁机来到北境后,又神不知鬼不觉逃走,这才上山入了苍鹰寨!”
他说的都是实话,可正因为此,才更令人唏嘘。
卜瑶想到自身,面色转冷,不再言语。
沈春行倒是一直笑眯眯。
那汉子表面上谄媚,实则话中条理清晰,步步掌握主动权,非同一般啊。
下了山。
穿过片荒地,便能望见一片低矮的枯树林。
附近溪水潺潺。
从地理位置来看,此地并非扎营的好去处。
可汉子将四人带到枯树林外,便不肯再前行。
“薛县令就在里面,我等就不进去了,且回去等候姑娘的好消息!”
他还算好的,其余山匪站的老远,仍两股颤颤,仿佛随时做好逃回山上的准备。
“……”
此情此景,不得不让沈春行怀疑,那林子里的究竟是阿淮,还是杀人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