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扶苏和将闾从胡亥府邸走出来的时候,街道之上,依旧能够听到他们议论扶苏重情重义的声音!
车辇之中,将闾一直在思索着扶苏今日此举的用意,他看了闭目养神的扶苏一眼,今日举动,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扶苏似有察觉,嘴角扬起:“四弟,是不是在想我今日此举,到底有何用意?”
将闾一震,轻声道:“若说兄长只是为了博得一个重兄弟手足情义的名声,根本没有必要如此麻烦!”
“可兄长今日举动,除了让百姓说兄长重情义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用意,还有让十八弟发了一通火!”
“那发完火之后呢?”扶苏神色平静,将闾一愣:“发完火之后?兄长是何意?”
“如果换做是你,经过今日之事,你发完火之后,会怎样?”扶苏笑吟吟的看着将闾,将闾低声道:“会,很绝望!”
“是啊,绝望!”扶苏平静道:“我就是要让他感到绝望,人只有感到绝望的时候,才会接受别人的希望!”
将闾怔然,扶苏看着他:“四弟知晓,我在海月小筑曾遭遇了刺杀,我在农家之时,罗网对我下杀手,还伤了我!”
将闾点头,这两件事情,他有所耳闻,扶苏缓缓道:“四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海月小筑的刺杀,是十八弟一手安排的,他是要我的命,而罗网对我动手,也是十八弟的命令!”
“十八弟杀我之心,显而易见,而如今,父皇立我为皇太子,他心里自然更不平衡,还有四弟你!”
“他与你争夺宗亲族长和关内侯之位,但最后却为你所夺,他对你心中的恨意,只怕也不少!”
“四弟想想,若是你的话,你会甘心就这样过安稳的一生吗?以十八弟的性子,你知道他在外面安排了多少人吗?”
将闾一震,扶苏幽幽道:“我们自身倒是无所谓,有护卫守卫,可四弟,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弟弟,你还有母家人!”
他看向车外:“有时候,不必要的妇人之仁,只会害了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有些鲜血,是必须要染的!”
将闾默然,他明白扶苏的意思:“可兄长今日的这番言语,只会让他更加愤怒,对兄长,更加怨恨!”
“像他这样的人,在绝望之后,就会去找寻希望,而在这时候,若是有人能给予他希望的话!”
“那么哪怕这个希望是一条绝路,他都会去拼一拼!”扶苏缓缓道:“不让他绝望,他又怎么会疯狂?”
“若他不疯狂,那么,又哪里会有永绝后患的理由呢?”扶苏神色淡然,将闾低声道:“可他毕竟是大秦公子!”
“四弟莫非忘了,当年的长安君,也是大秦公子吗?”扶苏幽幽开口,将闾一震:“长安君那是谋逆!”
扶苏看了他一眼:“可如果谋逆有希望的话,你觉得,我们的十八弟,会放过这个希望吗?”
将闾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扶苏也不再言语,一路无话,车辇行驶至将闾府前停了下来!
将闾下车之后,扶苏的声音响了起来:“四弟,十八弟是一头狼,狼若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你当要懂得!”
当扶苏回到自己府邸的时候,张良已经在等候多时了,扶苏与他在后花园坐落了下来!
“这些时日,暂代李斯之位,感觉如何?”扶苏笑呵呵的看着张良,张良叹道:“日理万机是真的!”
“大秦天下,百废待兴,特别是六国旧址,百姓贫苦,流离失所,甚至食不果腹,与桑海城,差别甚大!”
“皇太子若要改变天下现状,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啊!”张良眼中露出一抹感叹:“粮食,就是眼前最大的问题!”
“战火多年,硝烟弥漫,很多地方的土地都已经无法种植,有些地方甚至颗粒无收,大秦兵强马壮,但国贫民苦!”
扶苏闻言,点头沉吟道:“我这些时日,也没有收到百越农家的消息,看来他们应该是放弃吴广了!”
他看着张良:“既然如此,那吴广这条长线,怕是钓不起什么鱼了,那就同赵高一同处斩了先吧!”
张良愕然,这跟自己所说的大秦现状,有什么关联吗?扶苏笑道:“我自有我的考虑,子房不必多虑!”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大秦威震天下的有四大王牌军,子房应该知晓!”
“黄金火骑兵在蒙恬的率领之下远征东胡,打的胡人远遁辽东,已经退入慎地!”
“百战穿甲兵布防在大泽乡,拿下乌江,正在逼近会稽!”扶苏缓缓道:“龙虎禁卫军在韩谈执掌之中!”
“唯独那安西镇军,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扶苏目光深邃,张良缓缓道:“内史赢腾,赢氏宗亲,为皇太子长辈!”
“他对始皇帝忠心耿耿,率领安西镇军镇守西方,防止滇国和蜀山,劳苦功高,地位超然!”
扶苏叹道:“这才是最难的地方,但若安西镇军不执掌在我们自己手中,早晚,会起祸端,这可不会是一般的祸端!”
张良缓缓道:“臣听闻,前段时间,白凤传来消息,夜幕在百越死灰复燃,有重启之现象!”
“而百越王也曾派人前往滇国和蜀山,以图跟他们合作,对抗大秦,白凤已经追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