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我一起报名的娟娟转队了，去了南城队。她妈妈说，南城队的教练以前在俄罗斯学过真冰。水平很高的。她妈妈说，那边体能训练没有这么大的强度。她还说那边的训练基地是室内标准溜冰场，不用天天露天晒太阳。她说，年年市里比赛，南城队的男生都会得冠军。”

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将留意听来的闲话一字不漏地吐了出来。他这是有多么迫切地想纠正自己的错误呀！

萧玉耐心地听着。训练的辛苦，站在边上看她是看得出来的。

周末的训练时间安排在早上十点到十二点，正是太阳当头的时候。站在树荫下，自己都有种晒干的感觉，何况跑着跳着的孩子。

教练倒是没有计划让陈奕辉一开始就直接上强度。这学生没有任何系统的体育基础，还是第一次摸溜冰鞋，他计划让陈奕辉跟着其他学生，在边上慢慢适应，然后才正式开始。花滑的训练，最好的时机是从小开始。九岁，已经比其他孩子晚了几年了。没有基础，没有比赛经验，想要有所收获，难度不亚于套上四轮，跳一个三周半。

“不行。我这孩子对没有难度的事情关注度只有三分钟。越是难，越是苦，只要引导得当，反而容易激发他持久的斗志。”

为了选一个合适的教练，萧玉跑遍了这座城市自己能够找到的所有花滑队伍。队伍不多，专业四轮花滑训练班只有三个。儿子嘴上提到的南城队她重点进行了调查。

南城队的主教练欧阳的确是接受过俄罗斯著名花滑教练的指导。不过，萧玉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其他的收获说不上，倒是这看人心的本事长进不少，南城队浓厚的商业气氛是她这个做生意的人需要了解学习的，但是，不适合孩子。儿子用五年时间锻炼毅力和恒心，不是学习做生意。何况，这座城市的花滑教练有限，反过来这报名学习的生源同样有限。民间培训组织，经济创收的压力必然造成各种不正当竞争的行为升级。商业氛围越浓厚，手段越直接残酷，对学生的宽容度越大。不吃苦，就谈不上意志磨练。所谓年年出冠军，这背后的真相揭开来，会毁了花样轮滑的美丽和优雅。男孩子，儿子未来的人生必然会面对此类资源争夺利益算计的现实，作为母亲，萧玉更愿意孩子灵魂的纯净持续时间更长一些，直到他储备了足够的智慧去面对现实，并且有能力去挑战和选择的时候。他，现在不需要知道这些。

“妈妈给你讲讲这座城市的花样轮滑的历史，还有追风少年的故事，好不好？”

陈奕辉睁大了眼睛——记忆里，妈妈连溜冰鞋的都没有摸过，她居然知道这座城市的花滑历史？从小他就爱听妈妈讲故事。妈妈讲的故事书本里都没有，都是她自己编的。不过，很有趣，每次讲到好奇之处，就会来上一句：“要知后事如何，明晚接着讲。”然后，哄他睡觉。可惜妈妈永远不会知道，带着好奇的心怎么可能睡得踏实呢？

这次妈妈会编什么故事呢？自己现在长大了，妈妈再骗人，我就，陈奕辉记得萧玉说过的一句话，对，我就毁约。

“好，不准骗人。”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奕辉听完后再选择跟哪个教练，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