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陈安见萧玉接完电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担心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

萧玉一直以为程辉的事情是自己守得极好的秘密，同学不会知道的。突然从魏巍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和别扭，就好像一幅极美的风景被人吐了口水。

龙梅为什么要偷自己的日记本？又为什么要寄给自己的父母呢？如果龙梅真要和自己过不去，直接将日记本交给班主任不是更直接了断吗？那年头的学校对在校学生谈恋爱的事情，那是发现一对处理一对的。没道理呀，龙梅与自己无冤无仇，虽是同一宿舍，平时也没有相互得罪的地方，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魏巍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在校期间，魏巍和龙梅的关系不会比龙梅和自己的关系更亲密，龙梅为什么要告诉她？

萧玉的大脑飞速地转动，心乱如麻，似入迷宫，处处都是死胡同。

“陈安，你是怎么看时下流行的大病筹款平台的？”

萧玉见陈安一直盯着自己，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想起这么个问题？”

“刚才的电话让我想起来。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还是不对。”

“说来听听。”

“我不知道，在互联网助长着从众心理泛滥的时代，自己坚持独立地判断是不是一种过度的执拗。”

难得妻子有这样自我困惑的时候，陈安集中精力，准备做个合格的倾听者。

“我的同学在筹款平台发布了求助信息。看资料，她家的情况很困难，伸出援助之手的网友也不少。虽然聚沙成塔积水成渊，多少可以缓解一下目前的困境，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我看她的儿子失业在家，打算让朋友提供一份工作给他。在做背景调查的时候，发现同学发布在网上的资料严重失真。她的家庭的确遇到了一些困难，还没到需要别人援助的地步。有房产有存款有私家车，却宁愿去筹款平台出卖隐私换取援助。同学群里的同学这个十块，那个一百，个个转账。我不知道这样盲目的善意到底是在帮助别人还是在助长人性的贪婪？”

“与你有什么关系呢？大家愿意以这样不明就里的善意显示自己的好心，求得某种心安或是救赎，就让他们这样做好了。难得糊涂，不是你常说的话吗？”

“可以说有关系，也可以说没关系。都在一个群里，所有人都举着善意的大旗在转钱，我要想在群里呆着，就必须从众。”

“那你退出来就是了。”

“我退了，又被人拉进去了。”

陈安笑了，妻子终究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后来呢？”

“后来我意思了一下。”萧玉为自己的妥协难为情。

“那就得了呗。还纠结什么？”

“没有底线和原则的善意与助纣为虐有什么区别？互联网是媒婆，盲目跟风的人是帮凶，这是对善意的玩弄和践踏。”

“别那么激动。互联网，虚拟世界虚拟人生，没必要较真。你就当它是延伸生活的工具，其他的都不用太在意。越是将互联网当成生活本身的人，现实生活中就越是孤独和失败。”

“这话，哲理。我喜欢。”萧玉伸了个懒腰，心里轻松不少。

“你说，陈安，什么情况会导致一个人去偷另外一个人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