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职业没有贵贱,但南倾毫无疑问,是真正值得让人尊敬的存在。在别人看来避而远之的人,恰恰是很多人终其一生的亲人、挚爱。何为卑贱?卑贱的向来都是人心。虽然表面大家都没说过,但听说南倾以前因为入殓师的职业被前未婚夫当众贬低的事后,周淮等人只觉得讽刺。那种人,配不上南倾一根手指头。南倾与祁郁,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被兄弟调侃恋爱脑,祁厅长也不在意。只是笑笑:“活了三十多年,难得开窍,没什么不好。”此话一出,众人皆掉一地鸡皮疙瘩。表面是祁郁领了恋爱脑头衔,实际是拍了他们一脸狗粮。殡仪馆。南倾关闭手机,听到身后哭泣声有了缓和,戴好口罩迈开腿重新走了进去。老馆主正在准备超度,看到她走进来,率先开口:“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南倾看了眼他勉强站着有些颤抖的腿,没回答。而是开口:“我试试吧。”她说的是超度的事。她看着老馆主做了很多次,那些古书她也记在了心里。总要有第一次的。老馆主有些意外,想到这是南倾,便也习惯了。他看向一旁的家属。在现场的只有逝者的妻子和两个十多二十岁的女儿。他们听到了南倾和老馆主的对话。也注意到了老馆主有些苍白的脸色。逝者妻子走过来,眼眶因为过度悲痛,布满了血丝,有些红肿。看向南倾的眼神却格外的干净。哪怕喉咙沙哑,她也只是问了一句:“您可以吗?”她眼里有几分犹豫,更多的是体谅。南倾挺了挺脊背,实话实说:“我会尽量做好。”逝者女儿们听出了南倾这是第一次,眼底浮现犹豫,上前试图说什么。却被他们的母亲拦住。她看着南倾,南倾安安静静的站在手术灯的余光之下。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冷感。莫名的,她想信任她。逝者妻子回头看了眼入殓台上被修复得精细而妥帖的丈夫,眼眶不可控的湿润。却是后退了一步,让出位置。然后朝南倾鞠了一躬:“拜托了。”三个字,南倾第一次感受到了肩上的重量。很少有人会把至亲的最后一程交给一个从未上手过的人。入殓师这一行,很难出新,一是人们对这个职业的忌惮。二是几乎没人愿意让自己的亲属给别人做实验。南倾很感激。“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话落,她转头看向老馆主。后者给了她一记安定的眼神,而后退到了一旁。南倾按照记忆中老馆主的步骤,布置好往生幡、七星灯、五厨经、蜡烛台等道具。解剖台的灯光熄灭,逝者被转移到棺木之中。只有头顶那扇窗透进来的一束光。火柴引燃香火,南倾做着老馆主曾经日复一日做的事情。香火气息逐渐掩盖血腥味,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随着法盘落下,一切尘埃落地。逝者家属隐忍着的哭泣声,在棺材合上的那一刻彻底崩溃。气氛压抑,让人窒息。南倾看着,也跟着眼眶红润。她扭开头,试图遮掩。逝者被拖往火葬区,老馆主走过来,拍了拍南倾的肩,嗓音平静而沉稳:“他是你亲自送走的第一位[客人],以后,就是真正的入殓师了。”“原本担心我日后无人可送,如今,倒是放心了。”老馆主似乎是有什么心愿,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