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熟络地聊闲言，寒暄起来。</P>

“你剃须了？”</P>

“是，”松芜摸了摸下巴，“您说过属下不留胡子好看。”</P>

松芜皮肤冷白，在戎狄做暗探刻意涂了黑，粘上浓密的胡须，还在衣服里垫了几层，才勉强和戎狄人比肩。</P>

“你那么秀气的一张脸，配上络腮胡感觉怪怪的。”</P>

松芜笑了笑，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明珠，明珠也注意到了，她轻咳了一声，问起正事。</P>

“你之前在信中说戎狄此次意在和亲？”</P>

“是，殿下派遣属下去戎狄做暗探，这些年属下在戎狄多方部族盘旋，如今其他几个小族羽翼丰满，蠢蠢欲动，戎狄王打算通过与大梁和亲壮大其威势。”</P>

松芜上前为明珠斟茶，油亮的茶水散发着阵阵奶香。</P>

“他们还是那么自信。”明珠抿了口酥油茶，觉得还是喝不惯这咸口的。</P>

松芜注意到她入口的小表情，没有继续添茶。</P>

“殿下打算借此机会行事？”</P>

“是啊，机不可失，如果提前布局，主动权就会握在咱们手里，更何况你离开一年了，也是时候回来和菊若、兰萤她们团聚了。”</P>

“多谢殿下！”</P>

松芜起身跪拜，明珠急忙拦住他。</P>

“快起来，你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如今回来，想要什么尽管说。”</P>

“属下远离故国，静思己过，现如今只求能留在殿下身边效力！”</P>

松芜的这个请求，也是意料之中，这些年跟在她身边的这些人，他们对自己的赤诚让她既动容，也惶恐，如果不是当年那些事，她恐怕也不会让松芜独自留在异国他乡。</P>

“好。”</P>

见明珠答应，松芜明显松了口气，即便他知道此番回京是明珠的意思，但他还是想听到她亲口说，自己可以留下。</P>

安抚过后，明珠问起戎狄那边的具体情况。</P>

“这次戎狄以谁的名义和亲？”</P>

戎狄王王后早已病逝，如今戎狄无后，戎狄王老迈，膝下只有两子，难不成老头子要自己成亲？</P>

“戎狄大王子，翟渠。”</P>

“那这么说，戎狄的大王子是板上钉钉的继任者了。”</P>

“是，翟渠此人果敢骁勇，十六岁时就战胜了戎狄大将军耶律蚩，重新赢回戎狄百姓的拥护。”</P>

耶律蚩过去也曾是王位的有力候补，戎狄人崇尚武力，慕强心态融进血液里代代传承，并不会像梁国这种中原国家一样，极注重嫡庶尊卑。</P>

他们信奉的只有一条，谁是强者，谁就称王。</P>

“此番戎狄大王子亲自带队，上月起草上书，待大梁回信，便立刻通关。”</P>

“这么着急，要是被拒他们如何收场？”</P>

明珠注意到托盘里的奶酪干。</P>

“他们上书此次出使主要意图在上供灵鹿，”松芜将托盘往明珠那边移近，继续道，“不过形势的确刻不容缓，其他部族恐怕也会暗随。”</P>

被看破小心思的明珠抬眸一笑，伸手取来，咬了口奶酪干，问道，“灵鹿？”</P>

“是，属下亲去见过，确实世所罕见，那鹿为麋鹿，却通体纯白，毛发无一丝杂质，仙鹿临凡不外如是。”</P>

“不是染料？”</P>

“不像，属下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白色染料。”</P>

“那我倒有兴趣一观。”</P>

看明珠有兴趣，松芜才将身旁罩着黑布的笼子提上前来。</P>

“今日是殿下生辰，属下有一物想献给殿下，虽不敌灵鹿罕见，但我看见它时，便觉得殿下可能会喜欢。”</P>

松芜取下黑布。</P>

“天呐！”明珠眼前一亮，惊喜道，“是小雪豹！太可爱了吧！”</P>

一只雪豹幼崽乖顺地趴在笼中酣睡。</P>

“您喜欢就好。”</P>

“喜欢！”</P>

“若殿下今日不便携带，明日属下派人送去宫中。”</P>

“好！”</P>

两人之间气氛正好，梅辛忍不住插话，“殿下，戎狄和亲一事您打算怎么办？”</P>

明珠笑着看向梅辛，“怎么，想让我掺一脚？”</P>

“怎么可能，戎狄敢提殿下，属下就去把戎狄王子抓来阉了！”</P>

看明珠笑而不语，梅辛就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手肘捅了捅身边的竹临，示意他也说几句，不至于让松芜一个人占尽先机。</P>

竹临开口道，“殿下，今日还去醉仙楼吗？”</P>

“啊，对了，”明珠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先前菊若叮嘱说，让我生辰这天去醉仙楼！”</P>

松芜看了眼明珠身后那两人，了然地笑了笑。</P>

“既如此，属下这里已无其他要事，就让他们送您去醉仙楼吧。”</P>

“好，”明珠起身，又对松芜说道，“今日没带兰萤，改日我给她放假出宫，你们兄妹三人也好早日团聚。”</P>

“多谢殿下。”松芜起身行礼，掩下眼底的恋恋不舍。</P>

走到门口，明珠停步，回头看向松芜。</P>

“松芜，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