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面露不忍，松芜注意到她的表情，心里忽然有些恼火。</P>

“我从来就不是个好人，是因为殿下，我才装得像个好人。</P>

“可是殿下告诉我，不需要伪装。”</P>

松芜冷笑一声，猛地甩掉火把上的火焰，四周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P>

“松芜，别把火灭了啊，松芜！”</P>

明珠抓紧栏杆，摸索着蹲下身子，小声道，“我怕黑啊……”</P>

“若我把殿下留在这里，日复一日，只接触我一人，不出一个月，您就再也离不开我了。</P>

“并非人人都像殿下所想那般磊落，这就是我的真实。”</P>

明珠感觉声音从头上逐渐下落。</P>

松芜缓缓跪在明珠面前，他的眼睛更容易适应黑暗，他看见明珠的手紧握着栏杆，身体蜷缩在一起。</P>

他放轻语气，像在哀求。</P>

“殿下，可以接受吗？”</P>

这透不出丝毫光亮的四周，让明珠陷入慌乱。</P>

她该怎么办？</P>

拒绝，还是稳住他？</P>

不是的，不应该这样，是她告诉松芜要袒露真实的一面。</P>

是她让他迈出这一步，她应该负起责任。</P>

“松芜，你说的这些，我都听到了。”</P>

感受到松芜就在自己身边，她索性坐在地上，头倚靠着栏杆。</P>

“我知道我们松芜，一向做事稳重，但这次恐怕也下了很大决心吧。</P>

“松芜，你们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家人，所有好的、不好的，我全都接受。</P>

“你能喜欢我，我很高兴，也很珍惜。</P>

“只是——”</P>

明珠阖上眼睛，柔声道，“我更希望你能幸福。”</P>

黑暗让明珠头脑开始发昏，她听到身侧传来小声啜泣，含着苦涩和酸楚，让人的心揪成一团。</P>

明珠伸出手，指尖正巧被掉落的泪珠打湿，她循着抚上松芜的脸颊。</P>

“松芜，我们回家吧。”</P>

末了，明珠的手心一空，松芜站起身。</P>

哗啦——</P>

门口的铁链脱落，口哨声响起，远处举着火把的侍卫跑过来。</P>

“殿下！”“殿下无碍吧！”</P>

明珠被搀扶起来，她看着松芜落寞的背影，在昏暗中渐行渐远。</P>

良久，轻叹了口气。</P>

院中，地下赌场的人员已被清查收缴，那个头目还在昏迷中，提前带走的奴隶也都被追回，明珠认出来，他们就是那天在笼子里搏斗的两个小家伙。</P>

他们是地下赌场唯二活下来的奴隶，其他的或病死或被打死，这两个生命力格外顽强，不过等他们只剩一个的时候，地下赌场还会找来新的奴隶。</P>

两个孩子衣衫褴褛，手上、脚上都拴着镣铐，裸露出的肌肤没有一块好地儿，旧的伤口上盖着新伤，有的皮开肉绽，有的淤肿着血块。</P>

明珠问赌场看守拿过镣铐钥匙，蹲下身给他们解开，镣铐下的皮肤被磨损出痕迹，明珠掏出手帕，包裹上他们渗着血迹的手腕。</P>

丝帕微凉的触感让伤口发痒，两个孩子颤抖地缩回手。</P>

明珠轻声道，“你们家是哪里的，有地方去吗？”</P>

那两个孩子呆滞地摇了摇头。</P>

“那跟我回家吧。”明珠问道，“你们有名字吗？”</P>

两个孩子摇头，目光期待地看向明珠。</P>

“嗯，我想想……”明珠斟酌片刻，对两个孩子说道，“那你叫竹临，你就叫梅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