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上，商人们牵着骆驼，上面背着筐篓，穿着长袍花靴的行人们来来往往，两旁的地毯上，人们席地而坐，面前架着口小锅，街上散发着浓郁的奶香和油脂味。</P>

绳子那头的山羊，吧唧着嘴。</P>

溜在后面的人，埋头踢着路边的石子，脸上掩不住的沮丧。</P>

明珠拉住绳子，和山羊同步回头。</P>

“王子还小，能赢到前十已经很不错了。”</P>

“可是第一名那个骆驼更好……”</P>

“是嘛，我觉得羊好啊，”明珠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回去给你做炙羊肉，梅辛的羊肉烤的可好了。”</P>

翟聿的脸这才转晴。</P>

“今天那几个人怎么不跟着你，是明珠你——不让他们跟着的吗？”</P>

“嗯，”明珠有所隐瞒，语气略带不自然，“他们今天有别的事。”</P>

见她面色有异，翟聿手心微微发汗。</P>

她不让人跟着，难道是想要和自己单独出来的吗……</P>

他身边那些哥哥姐姐，偶尔会两个人一起出门，他以前不明白，他们为何不能带上他，明明他也想出去玩。</P>

翟聿眼觑着一旁的明珠。</P>

如今，他好像有点明白了。</P>

明珠并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她回想起今日收到的信。</P>

京中传信，工部回执，火油开采的审批下来了，她便决定先让兰萤他们带人去采一批，在军营里留做实验样本。</P>

工部那边建议，今后若要在北境发展火油，可将其分级，划分不同领域。</P>

低下浅层的石油称为“石脂水”，这种粘稠液体的提炼物被做成石烛，成为点燃时间较长的早期固态燃料，平均一支的照明时间能可顶三根普通蜡烛。</P>

用石油的烟制成的墨，黑光如漆，比松烟墨还好。</P>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她需要的是应用于战事的杀器。</P>

“唔。”</P>

思绪被打断，嘴巴上抵着一块奶白的干酪。</P>

“这是什么？”</P>

“阿卢尔，羊奶做的。”</P>

明珠咬了一口，奶香中散发着微甜，唇齿留香。</P>

“还挺好吃。”</P>

“嘿嘿。”</P>

少年的笑明朗又耀眼，像要灼伤眼睛的太阳。</P>

身后，路过的骆驼停住脚步，那张硕大的嘴掺着吐息，直直往翟聿这边来。</P>

明珠急忙伸手，把他往自己这边拽，翟聿没防备，倾身倒向她。</P>

千钧一发之际，翟聿慌忙用手臂抵着墙面。</P>

眼前人咫尺之遥。</P>

翟聿的脸，肉眼可见地红起来。</P>

明珠却一心在靠近的骆驼嘴上，眼见这张毛茸大嘴探近，伸出肉乎乎的舌头，越过他们，啃食着他们身后石墙上垂吊的瓜瓤。</P>

呼……</P>

真是虚惊一场，她以为翟聿的脑袋差点要被啃了。</P>

“哈哈哈——”</P>

明珠没忍住，放声大笑。</P>

咚！咚！</P>

眼前之人笑颜灿烂，翟聿捂住心脏，呼吸不自觉加重。</P>

“我还以为它——”</P>

明珠才将视线移向翟聿，却见他猛地退后。</P>

“怎么了，你也吓到了吗？”</P>

“嗯……”</P>

斜阳下，草原上吹起和煦的风，马头琴的低吟响起。</P>

翟聿低着头，看不清神色。</P>

那只状况外的山羊，脑袋在两人之间摇摆。</P>

翟聿红着耳朵，指尖微颤，摸上胸前的狼牙。</P>

“明珠，我可以牵你的手吗……”</P>

这时，一个身影骑着马由远及近。</P>

翟聿的目光瞬间转为警惕。</P>

“傲其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