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爷爷手里拿着个蒲扇，显然是要送戴恒新一段。村子里默认的习惯：迎春小卖部过去，就算出村了，接人送人一般都以迎春小卖部为界限。强忍着挠头的冲动，肖迎春咧嘴笑：“赵爷爷，我有点事出去了，刚回来呢。”戴恒新笑着看了肖迎春一眼，回头对赵济平道：“外公我买点东西，买完东西就走，要不您先回去吧。”赵济平看了肖迎春一眼，笑着点点头：“成，那你一会儿路上小心点，我先回去了……”戴恒新的目的显然不是水。他一边随手拿起一瓶水放在柜台上，一边问：“……我刚才没吃饱，你有什么推荐的？”肖迎春指了指方便面：“要不买包面回去泡了？”戴恒新笑了起来：“这个没营养，你吃了没？要不我请你吃饭。”肖迎春懂了：他不是想买东西，就是对自己感兴趣，或者说好奇。也对，换了任何人遇上这种情况，都会有好奇。罢了，回避不能解决问题，还是要直面问题。肖迎春点点头：“正好我没吃，那就走吧。”戴恒新没想到肖迎春会答应，喜出望外的同时，还不忘付水钱。两个人并肩走在出村的路上，一路碰上下班回家的邻居们，看到肖迎春和一个帅哥一起走，都纷纷打招呼，眼神中是藏不住的八卦和热情。肖迎春很尴尬，却不好解释，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好不容易出了村子，走到大路上，肖迎春问：“吃什么？”戴恒新四处打望一番：“我去开车，去万达？”肖迎春：“好。”戴恒新开的奔驰GLS，贴心为肖迎春开车门的时候，肖迎春随口赞了一句：“这么好的车啊！”戴恒新笑得斯文：“只要你想，你随时买得起。”光是两个金锭，肖迎春就进账一百六十万，买这辆车绰绰有余。肖迎春不说话了。戴恒新意识到肖迎春的防备，也笑笑岔开了话题：“想吃什么？”肖迎春想了想：“火锅吧。”于是戴恒新带肖迎春去了海底捞。不得不说，戴恒新能开当铺是有原因的，他很快就将肖迎春之前的尴尬和防备卸下，开始谈笑风生起来。戴恒新先表明了自己确实跟外公打听了肖迎春的情况，不过并没有说肖迎春是自己的客户，而是说以前见过两次。赵爷爷显然是误会了外孙子的意思，以为他对肖迎春有兴趣，才会执意要送外孙到迎春小卖部门口的。这种坦诚让肖迎春多少放下了一些防备。然后戴恒新主动聊起了自己的大学、大学同学们的就业情况、以及他开当铺的原因。“现在工作太难找了，当初我大伯忽悠我，说是学这个好，我就学了这个，等找工作的时候才发现不容易。”“对口的工资不高，不对口的我又不懂，人家还挑挑拣拣……”“索性就只好自己干了。”肖迎春对当铺的经营范畴感兴趣：“你虽然学的是文物鉴定，可许多文物依法也是不能收的，遇上那种你怎么办？”戴恒新显然是误会了肖迎春的意思，含笑解释：“如果遇上这种情况，我会直接告诉对方，让对方带回去，我就当他没来过。”重点：不会报警。肖迎春却又问：“我看那些电视里面的鉴宝节目，似乎每一个类目都术业有专攻，你做当铺，总不能要求对方正好送来你擅长的方向。”“遇上不擅长的鉴别类型，你怎么办？”戴恒新咧嘴一笑：“摇人啊。比如我大伯。”肖迎春恍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不止医学生会摇人，考古和鉴定的遇上搞不定的专业难题也会摇人。想来大佬们对上那种不能一眼看出真假的东西，也会很好奇、很感兴趣吧。全程，戴恒新都没有打探肖迎春那些东西的来历，只是将外公跟自己说的那些事情拿出来问了问。“我听说你父母去年过世后，你那个姨妈给你弄出了一些麻烦，需要帮忙吗？”肖迎春讶异：“你一个文物鉴定的当铺老板，还能管这事儿？”戴恒新笑：“谁还没有两个朋友呢？正好我有个学长，是市里面有名的律师，开了个律师事务所。”“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约人。”肖迎春真诚地感谢了他，然后婉拒了：“暂时还用不上，等需要的时候，我找你。”戴恒新趁机提出加个微信。肖迎春没拒绝。身为赵爷爷的外孙子，想了解自己的情况并不难，不如坦坦荡荡。一顿不知道午饭还是晚饭的饭吃完，戴恒新又送肖迎春回家。临告别的时候，肖迎春思来想去，终于下定了决心：“我那里还有些东西，明天我拿了去你那边，你帮我看看？”戴恒新求之不得：“那当然没问题！明天什么时候？到时候我等着你。”肖迎春想了想：“中午吧？”戴恒新：“没问题！那我中午在店里等你，到时候请你吃饭。”肖迎春打量了一番戴恒新的神色，心中怀疑：这家伙不会是对自己动了心思吧？等戴恒新离开，肖迎春刚开了店门，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小迎春，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送你回来？”是赵济平赵爷爷。看着老人家笑得一脸意有所指，肖迎春大大方方承认了：“是戴恒新，他请我吃饭来着。”“哦……”赵爷爷拉长了声音，“我外孙子名校毕业，人又帅，又会做生意，很不错的！”“嗯嗯嗯！很不错……”肖迎春敷衍着开灯开风扇，好不容易才将赵爷爷敷衍过去。看着空落落的零食货架，肖迎春忙又打电话给亮叔，让他明天送些小包装的零食过来。不行，天气太热了，风扇吹的风都是热的，装空调！肖迎春直接在京东下单了一台空调，不多时，就有人回电话确认安装时间。刚挂电话，准备算账呢，门外进来一个人：“迎春啊，那个欠货款的都追到我家来了，你怎么不还债啊？”肖迎春抬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是姨妈葛春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