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祭祀过程中,霍求的身体时刻紧绷,额头也因为烈日的照射而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随后,霍求开始在霍山神的神像前面虔诚地祈祷,却在心中默默诅咒着晋国的无道。
在诵读祭文时,霍求的声音起初有些颤抖,但随着早已熟记多年的祭文之音的流淌,他的声音也渐入佳境,逐渐变得坚定而激昂了起来。
他的口中不停的倾诉着对于至高无上的霍山神的崇拜,以及希望霍山神能够免除神罚,及时赐予晋国大地久违的甘霖的祈求。
但是,他的内心里却在激情澎湃的向霍山神控诉着霍国无辜百姓惨遭屠戮的悲剧,怒火中烧的痛斥着晋国君主的无道。
他的眼神中,隐隐的透露出一丝倔强和不屈,仿佛在向这可笑又荒唐的命运抗争。
献上祭品时,霍求的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他对霍国的深深眷恋和对神灵的敬畏。
但在那敬畏的背后,却也隐藏着对晋国不公对待的抗议。
而晋国的不少百姓们则都围在祭祀场所的四周,眼巴巴地望着万里无云的上空,期盼着这场祭祀能真的为晋国带来些许的雨水,尽快解除这场旱灾引发的苦难。
但是,直到整场祭祀的流程全部宣告结束之后,天空中依旧还是不变的烈日高悬。
诡诸的脸色越发阴沉,就连霍求的心此刻也提到了嗓子眼,他很清楚一旦祭祀失败,他自己的下场也估计是好不到哪里去。
“莫非是这霍山神仍未消气?”有位大臣小声嘀咕道。
诡诸闻言,忍不住怒视着霍求,声音威严且凌厉的怒喝道。
“霍求,莫非是你这祭祀进行得不够诚心?”
霍求连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神情紧张的伏在地上求饶,姿态很是卑微恭敬。
他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绝望,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嘴唇哆哆嗦嗦,声音也跟着变得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望晋公明察,臣的确已经竭尽全力。”
诡诸猛地一拍座椅扶手,整个人霍然起身,双目圆睁,大声呵斥道。
“霍求,寡人宽宏大量,饶你性命,是想给你一个将功赎罪,为寡人和晋国立功的机会。
寡人允你在我晋国的土地上祭祀你们霍国的守护神,也是望你诚心诚意以解晋国之灾。
你若敢不知感恩,不识好歹,对此事有半分敷衍,放任灾情继续失控,休怪寡人无情!”
他的声音如滚滚雷霆,在祭祀场上空轰然炸响,气势犹如狂风骤雨,汹涌澎湃,震得在场众人皆是心中一颤,当即都噤若寒蝉的大气也不敢出。
霍求再次咬了咬牙,强压下内心控制不住想要喷涌而出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继续保持平静和恭敬。
“请晋公放心,臣刚才已经聆听到了霍山神打算息怒的信号,他已经同意饶恕晋国百姓。
眼下也许神灵正在做法准备施雨,还请晋公再稍待片刻,想必甘霖很快就会降临。”
但是,诡诸根本懒得继续听他巧舌如簧的狡辩,反而脸色变得更加铁青,手指着霍求怒声呵斥道。
“再稍待片刻?寡人今日都已经苦等了两个多时辰了,到底还要继续稍待到什么时候!
莫不是你霍求心存恨意,根本不想替我晋国减灾,今日一直都在故弄玄虚的戏耍寡人?”
诡诸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威胁,但是,却反而引得压抑情绪多时的霍求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突然毫不畏惧的抬起头来,双眼直视诡诸,大声回应道。
“晋公,即使臣今日确实是在故弄玄虚的假装祭祀,实则是向山神控诉您的暴行。
但您昔日犯下如此恶行,上天为此降下惩罚,实乃是天谴所致,岂能为人力所改变?
试问我霍国究竟何罪之有?自从建国以来,我们从未对晋国主动发动过任何攻击。
而您兴此不义之师,无故强行灭我霍求家国,此等旷古难遇的冤屈,上天又岂能不知?”
他的声音在整个祭祀场回荡,情绪里充满了决绝和悲愤。
诡诸闻言,当即气得更加怒不可遏,大声朝着周围的护卫们咆哮道。
“来人,立刻给寡人拿下这个大胆狂徒!”
一时间,众多护卫纷纷涌上来抓捕霍求,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霍求即将被处死,四周围观的百姓们也都因为霍求的话而陷入绝望之时,天边却忽然缓慢地飘来了一片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