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罪孽深重,除去被送去军营的楚尚书父子之外,其余人等一律赐白绫。”“伺候过废帝的宫人,全部赐死。”“青鸾军四品以上将领,午时之前全部进宫拜见新帝。”“京中所有官员,上至一品重臣,下至九品小官,午时之前至太和殿外集合,不来的,全部免去官职,逐出京城!”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轻而易举地决定了一些人的死或者生。大臣们甚至连求情都不敢。长公主正处于毒发濒死之际,她手下的这几位将军个个情绪不稳,但凡有人敢求情,只怕话没说完就要人头落地,最凄惨的还会连累家族。而他们处死的人都是涉及谋害长公主的人,怎么可能被饶过?以皇后为首的后宫嫔妃能得以幸存,已经出乎所有人意料。这是长公主最后的仁慈。她们幸存,就意味着他们背后的家族不会遭到牵连,这无疑是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凤摇光说完,转头看向裴丞相和戚太傅:“丞相和太傅大人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裴丞相摇头:“长公主和各位将军决定就好。”“既然如此,该做事的人都去做事。”凤摇光抬头看了一眼天际,“天亮了,都忙起来吧。谁敢在这个时候玩心思,本将军会立刻让他知道什么是家破人亡。”说完几句话,凤摇光没理会他们怎么想,头也不回地转身回了偏殿。晏东凰累极之下沉沉睡去,可她睡得极不安稳,眉心紧蹙,身体微微蜷缩着,状态是几位将军从未见过的糟糕。疼痛如附骨之疽,煎熬难忍,即便睡着时也无法逃避其蚀骨的折磨。凤摇光站得离她远远的,生怕吵了她难得的睡眠,心里痛恨着自己的无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却无计可施。“外面太医都在,是不是可以用一些麻痹疼痛的药?”顾池然眉头皱得紧紧的,眼底是无尽的悲伤,“至少……至少可以不这么疼,能好好睡一觉……”“军医说不能用药。”凤摇光攥紧手,声音艰涩,“万一用了药,坚持不到谢云间回来,该怎么办?”顾池然微怔,心情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谢云间回来就一定有解药吗?天下医道大多相通,军医、太医和皇城有经验的老大夫都没办法,这世间哪来那么多隐世神医?又哪来那么多奇迹发生?他多么希望殿下中的毒能解,可希望太过渺茫。时间拖得越久,解毒的可能性越小。外面大臣和宫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忙着筹备一次简陋的登基大典。史官需要如实记下今晚发生的一切。青鸾军要处置所有该处置的人。出去传令的传令,品级低的官员大多住得远,消息传到府里,换上官服需要立刻坐车进宫,否则无法在午时之前抵达。像是一团乱的忙碌,却又因为浓厚的肃杀气息,而使得这种忙碌变得压抑而安静。人人自危之下,没有高声喧哗,没有大声呵斥。即便忙碌,也尽可能的安静,确保偏殿内睡着的晏东凰听不到多少声响。她睡得很沉,不是入眠深,而是毒素侵蚀导致神志都有些模糊。太医和军医都束手无策。凤摇光几人更是焦灼无力,除了眼睁睁看着,什么办法也没有。好在她睡了一个多时辰就醒了。醒来时看见长兰和长月站在一旁,两人眼睛都是红红的,有点肿,看着就知道哭过了一场,满目心疼和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