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归不肯起:“我也有错。”“罢了罢了,都起来吧。”墨承影瞧着满院子的奴才全跪着,嗔道,“你们而今倒是有了个好靠山。”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晓得这是好事。贴身伺候的,便是需要这样的“收买”。虽有王爷扶起王妃,青霜和春褀仍就近搭了手。晚膳过后,侍女打水来给王爷和王妃洗漱,二人脱了外袍,沈雁归替墨承影检查伤口。一边换药一边问道:“我瞧着王爷今日拿了账册,只是随手一翻,如何轻易便能瞧出账面银子有错?”墨承影目光随着她的身形移动,琢磨着她话里能有几分醋意。或者她现在对自己,根本是连醋都懒得醋的。可若没有吃醋,何必听到自己在慈安宫,转头就回来呢?或许她今日发那样大脾气,想要掐死曲笙笙,里头也有吃醋生气的缘故?他道:“没瞧出来。”沈雁归以为他在问自己,“嗯,没瞧出来。”墨承影瞧着她老实模样,忍不住亲一口,道:“我是说,我没瞧出来。”“啊?可是王爷明明说得有鼻子有眼,清清楚楚。”“你要知道,肉从手上过,那手不可能一点荤腥不沾,王府管事,便是负责看守各门的,也没有一个是干净的。”“不干净吗?”她又不明白了,明知道手下的人不干净为什么还留着?沈雁归收起纱布,墨承影顺手将她发髻上的簪子抽掉。高挽的发髻被松开,青丝垂于腰下。他拿梳子替她梳发,柔声道:“水至清则无鱼,理家理政都是一个道理,有些事须得锱铢必较,有的事须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婆子今日故意催得急,打量着你对王府不熟,必然藏了猫腻。”“所以王爷是诈她的?”“是她自己心虚。”“那为何是两千两?”“一千两够她死,两千两够她全家死,她听得懂,所以俯首认罪。”小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事上才好随手拿捏。寻常人家贪个百八十两已经是巨数,也是摄政王府家大业大,才容着一个小管事贪这么多银两。沈雁归琢磨着,这理小家和行军打仗也是一样的,当家主母,要掌的是大局、控的是大势,而不是细枝末节。“王爷。”墨承影瞧着她似乎有什么请求,不等她开口,先道:“你想做什么便做。”“我想请个先生。”烛火映照下的沈雁归,没有金玉点缀,更多了几分温婉,他亲一亲她的额头,问道,“是想学什么?”“写字,读书写字。”自学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她又是个小猫性子,这也好奇那也爱,若没个先生约束着,总难沉下心来专注一件事。眼见便要到年关,沈雁归回想今日众人所说,只怕年底事情更多。今日在府上丢人也就罢了,可不能将人丢出府去。墨承影倒是不反对,“我怎么听说,你今日有万夫不当之勇,行酒令,以一敌五,丝毫不慌。”沈雁归的哥哥十三岁便中了秀才,满腹经纶,她那时候虽不爱读书写字,可脑子灵活,总听哥哥念诗文,自然也能记得一些。不过往事她不想提,只道:“我小时候不爱读书,回京后,没机会读书,可是京城里到处都是才女,我不想圆圆以后什么都不会,被人耻笑,所以常去私塾偷听。”偷听完回来教妹妹。“难怪小圆圆会背那样多诗。”“可是我不会写,我原本想攒些钱,等过两年偷偷送妹妹去私塾的。”
第67章(1 / 1)